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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作不会(过度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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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将在今天断绝。”

那一眼就像凛冬屋檐上结的冰锥,又像无数次穿透身体的利刃,给我冻得一激灵,连带心里那团火也被彻底浇熄。

我早知会面临如此诘问,也在心中假想过无数漂亮回击。可现实如你所见,我,阿曼尔·罗斯,此时此刻,只能无能地、鲁莽地、不体面地向罪魁祸首嘶声尖叫,就像贫民窟里随处可见的丧家犬,只能匍匐在地,面向得胜者狺狺狂吠。

快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现在还来得及挽救。

但是……

我垂下头,手不自觉揪紧勒罗伊胸前繁复层叠的克拉巴特领,跟鸵鸟一样把岌岌可危的尊严全埋进他的胸膛。太蠢了!我在心里谩骂自己,脑袋却根本不敢离开自欺欺人的安全区。

“呵。”

少年的低笑如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捏紧拳头,强撑冷静口吻,殊不知经过鼻音加工,听起来竟有几分软糯,“让您见笑了。那查理斯殿下,还满意您今天看到的吗?”

我想装若无其事,查理斯自然不会拆穿,他确实是一个成熟王储,即使对象才在眼前出了个大丑,也能落落大方不吝赞美,“精彩至极。我向来以皇家骑士团世间罕有的高超武艺为荣,直到今日直面您的勇武,才知何为自惭形秽。不愧是被誉为“帝国之壁”的罗斯家族,每一代都非同凡响。身为未来受您守护的费列罗王室一员,我感到非常荣幸。”

将我与护卫骑士相比,这家伙真是完全不掩饰自己意图。我仗着勒罗伊掩护,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不管谁坐上那把高椅,对镇守边疆的北境家族没有本质区别。掺合王储之争也不会给我们带来半点好处,反倒是给忌惮罗斯家已久的王室递刀。

我避重就轻道,“殿下过誉了,守卫北境是罗斯一族代代相传的职责。”

查理斯闻言展颜轻笑,好像根本没听出话里拒意,真是为罗斯家的忠诚感到欣慰了,又转而问道,“近来阿道夫大公身体可安好?我听说魔导师德克纳对移植义肢深有造诣,便擅作主张请他来往皇城,只是不知大公近来是否方便?”

“您有心了。”尽管知道他这么做是在收买人心,但一码归一码,受恩不报绝非罗斯作风,我在勒罗伊的搀扶下微微行礼,诚恳道,“殿下对家父的恩情,阿曼尔铭记于心。”

一阵风掠过,扬起查理斯白面金边满布繁复暗纹的天鹅绒长袍一角,我不明所以看着伸到面前来的细腻掌心,一时拿捏不准他的意思,甚至……我还下意识反感地后退了一步。所幸勒罗伊骨节分明的素手先一步做出回应,才将局面堪堪挽回。也不知是不是不满勒罗伊“越俎代庖”,查理斯表情僵了一瞬,他收回手,面具般的笑容难得淡下,语气也变得稍嫌生硬,“别在意,我也只是抢先一步占了这顺水人情。”

我没想他会坦白交底——罗斯家当然知道这位善于移植义肢的魔导师,只是苦于在北境与其家族经年累积的嫌隙,难以开口也担心报复。如此一个难得把柄,皇室不可能不出面替罗斯斡旋。而无论由谁谋划,最后前来罗斯家施恩的只会是眼下这位炙手可热的储君。

倘若他借此事挟恩图报,我大可以装聋作哑,一句谢谢就做打发,剩下什么虚与委蛇讨价还价全丢给老头子自个头疼考虑去,反正又不是我需要接手,干嘛要把自己搭上报恩?

可他以直待我,又何以报怨?

我沉默许久,想说抱歉,却又无从谈起。直到勒罗伊将我平放在医疗队搭建好的治疗床上,查理斯于是适时告辞,我看着他转身时单薄的背影,心中总觉得沉掂,但在温暖宁和的白光下,紧绷许久的神经已然不自在松歇,我瞬间陷入深沉的梦乡。

再睁眼时已是子夜,银白月光从高挑窗檐轻盈跃入,却被床头垂落的厚重帷幕拒之于外。屋中点了盏灯,暖黄烛光撒上帷幕,却少了某道凛然修长的身影。

我定定地看着空白帷帐,一时想了好多,诸如几天后的洗礼日、诸如皇室、又诸如母亲。但转念又脑袋空空,好比少了某个关键齿轮,再精密的仪器也只能停止运转。

直到门被推开,随着由远及近、微不可闻地熟识脚步,熟悉影子终于填满帘帐碍眼留白。恍惚间听见一声咔哒轻响,齿轮归位,停摆的大脑重新启动。

这种感觉是什么?我眨了眨眼,一时竟舍不得出声打破这难得安宁。可那人早已娴熟笃定——就如往日无数个夜晚,就如每次我醒来时——男人撩开帷帐,如瀑的银发上流淌暖阳,他左手秉了一座雕文刻镂的华贵烛台,明暗烛光在那双石榴色的眼底悠悠摇曳。母亲生前常说,“须尽欢,去楼上看山,到城头看雪。泛舟游湖戏流莺,月下烛中赏佳人。”果真不假,微弱的烛火为这处狭小空间铺上一层幻梦般迷离的纱帘,将那张恒古不化的冷艳面容朦胧得分外柔美,柔美得仿佛是故人重现。我一时有些恍惚,忘却了梦与现实的界限,嗫嚅着刚想张口,就听他淡声道,“你醒了。”

“嗯。”我回过神,企图起身,然浑身肌肉就像被碾碎后随意拼接,酸软无力地教我动根手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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