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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任由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跪在脚下流眼泪，这不是冷秋愿意看到的，但此时此刻，内心充满愤怒的她却觉得这人跪着都不够。

不够解除他给她造成的恶心。

“说话。”她坐在沙发上，低睨着跪在她脚前的男人。

周靖威垂着头，眼睛通红。

他爱哭的事冷秋是知道的，每次看个电影他总是那个最容易被煽动情绪的观众。

先前冷秋还老笑话他是金刚身子芭比心，变错了性别，上辈子的他怕不是软成了水做的女人，但那种笑话里占了多半的还是怜爱，嘴上虽然说嫌弃，可每每看到他眼睛通红的样子冷秋的心就化成了一滩暖水。擦脸亲吻细语安慰，是她跟周靖威之间难得的亲密。

但人就是这样，喜欢的时候，壮汉哭泣那叫仙男落泪，不喜欢的时候，这就叫懦弱窝囊。

她看着周靖威哭得满脸都是水迹也无动于衷，凤眼泛冷，嘴角下拉，衬得下巴上那颗痣都格外无情。

“哭什么？怎么着，现在要开脸了？”冷秋不待见他这模样，冷笑着讽刺他，“给三个女人当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要脸呢？”

周靖威头埋得更低了。

“当初咱俩好的时候我跟没跟你说过，我这人没别的大毛病，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有没有钱有没有车房，我都无所谓，唯独一条……”冷秋把脚踩到周靖威腿上，“你说说，我这一条是什么？”

周靖威任由她踩着，抿着嘴不说。

“说啊？”

周靖威哪儿有脸说。

冷秋阴着张脸看了他半晌，忽地身子前倾一脚猛蹬到周靖威胸口上，把他踹了个仰倒。等着人爬起来了，又给了一脚。

这些天以来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怒火无处宣泄，本来都准备行善积德懒得追究了，可这人却非要送上门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进了家门就是原谅你了？你是不是还觉得，只要心在我这里，精神没出轨，就不算大事儿？”

“你当初跟我表白的时候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忘了没关系，我告诉你，你说，你爱我是因为爱我的自律，你爱我的原则和底线，你认为我是一个有坚持的人。”

她越是回忆起过去的种种，越是火大，说话也愈发恶毒。

“但是你呢？”

周靖威按住她不断进攻的脚，红着眼睛低声央求她：“小秋，别，别这样。”

冷秋踢开他的手，踩到他小腹上。

“别这样？你跟你的女主人们也这么说话？”她不仅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不是吧，我看你的聊天记录，不都是自称公狗吗？怎么，狗还有尊严了？狗也要脸了？狗还能命令主人了？”

谁都不能想象她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消化从看到周靖威手机上这些信息的。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练散打、平日里阳光积极又向上，甚至还有点害羞内向的健身教练，会在微信上跟人聊骚。

谁能想到，她用心对待着、尊重着、爱护着的人，在其他女人那里当狗作奴，三句不离骚和贱，一口一个主人和狗，仿佛这并不是人类之间的对话，而是变成人的发情畜生隔着屏幕在交配。

满屏的龌龊肮脏，不堪入目。

她看到那些信息时，一度怀疑是不是拿错了手机，是不是被盗了号，或者是不是她的幻觉，但当她回头看到满面惨白慌张的周靖威时她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万恶淫为首”。

周靖威被她一通话说得眼泪不住地流，看着可怜极了，但这一点儿也没能让冷秋脚下留情。而这个人形的畜生在她这样的践踏侮辱之下，也竟然发出了求欢的声音。

“你不要这样，别这样好不好？别。”周靖威东躲西躲也躲不过自己身体的背叛，他一边憎恨唾弃自己，一边忍不住地向自己的心爱之人祈求怜悯，“小秋，小秋你别……”

嘴上说着“别”，可他的悲伤的眼角却逐渐泛上了别样的红晕。

冷秋看他这幅丑态，一时心里悲凉万分，连骂都不知道该从何骂起。

就算是出于报复，她也没办法再看下去，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喜欢过的人跟个牲口一样躺在她脚下卑微地求爱。

这么大块头的一个俊朗男人，却扭得像阴沟里的蠕虫，丑得令人作呕。

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是这样。

在周靖威再也遮掩不住眼里的欲望时，她把脚挪开了。

“你不是说你跟你的三个女主人都断绝往来了吗？”冷秋问。

周靖威听到问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以后简直恨不得当场剖腹自尽。他不敢去想刚刚冷秋看到的他是什么样子，头抬不起来也没脸往起抬。

他连忙把手机掏出来，跪着递给了她。

冷秋接过手机，问：“你很喜欢跪着吗？”

周靖威一听，慌忙地爬起来，拿手遮着尴尬位置，不住地摇头。

“我看你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