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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飘花平安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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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多大了?”

“一岁多一点吧。”

“是个丫头?”

“对。”

霍新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诶不行,我这也没准备,见面礼总得带上点。”

严柏连忙道:“不用,小孩才那么点大,要什么见面礼啊。”

霍新安看了眼手表,“你跟她约了十点对吧,这会儿开车过去一个小时都要不了,前面就是银泰,我去买点小玩意儿,多少算是心意。”

“真不用……”

严柏劝了几句,霍新安的灰蓝色福特还是停在了购物广场边上。他上柜台挑了块小物件,很小心地拿盒子装起来揣进兜里,回到车里严柏问他买了什么,霍新安说这可不能告诉你,又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女儿的。

“香水给她了没?”

严柏从鼻腔里拖出一声嗯。霍新安忍不住笑了,“怎么啦,还气着呢?有什么好气的,其实你们刑警也不能喷香水这种东西的吧?”

“……是。”

“所以啊。”霍新安抬手拍拍他的肩,“别委屈了,多大点事儿。再给你一个你能戴的。”示意严柏自己拿,“后座上,那有个盒子,看见了吗。”

很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一个冰种飘花平安扣。

“之前被一个朋友忽悠去赌石,没想到我朋友赔得一干二净,我运气好,算是小赚一笔。”霍新安瞟一眼那个小巧的玉件,“这就是原石里开出来的,师傅刚从厂里寄来,绳子还没穿上去呢。”

他按下转向灯,灰蓝色福特向左一拐汇入滚滚车流。“你一天到晚地出外勤,比较危险,希望这个平安扣能名副其实,保你平安。”

平安扣入手莹润,一片温凉。严柏抚着那块玉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胸口酸胀非常,那一颗不听使唤的心脏简直要失速跳出他的胸腔。

他跟张淑仪结婚两年多,妻子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一开始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婚戒是最普通的金圈,婚礼是在县城所谓最好的酒店办的,媒人是他母亲的好姐妹,结婚就是奔着他的城市户口,图他一套城里的房子和体面的工作,他知道,他都知道,没有人去刻意瞒他这位新郎。

可为什么偏偏就是他,他为什么偏偏就同意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只要改一下条件,反问:他为什么不能同意?那么一切都会不言自明。

他没有接受婚姻的理由,同样的,他也没有拒绝婚姻的理由。

“新安,”他说,“我、我其实——”

“怎么了?”霍新安调开电台,实时路况有条不紊地被播报出来。“对了小严,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严歆。左边一个‘音’右边一个‘欠’的‘歆’。”

“你给起的?”

“不是,本来想叫‘星星’的‘星’,登记户口的时候我同事顺手改了。”

“哦,改得挺好……”

心跳失速也只是一个瞬间的事。简短的对话过后,严柏全然已经忘记了那个瞬间是如何的不同寻常,叫人脸热心悸的不同寻常。

严柏老家的情况超出了霍新安的想象。开车四十分钟出城区,走了一小截绕城高速,然后进入潞城市辖的宝山县,沿着县城的水泥路七拐八拐好一会儿才来到目的地,宝山县西桥镇下辖九个行政村之一的严杜村。

“‘严’在这里是个大姓吧?”

“还行,但现在村里都是姓杜的主事,之前我爸还希望我考公务员回来当村长,这不是没考上么……”

霍新安总觉得严柏这话哪里有点问题,一时又不知从何处谈起。在今天来这里之前,霍新安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去过农村,陪严柏走这一趟是霍新安主动提出来的,因为严柏说想回老家看看女儿,张淑仪也说想再谈谈,严柏自己没车,霍新安便表示他车接车送,跟严柏一起回去。邻着静山区和笠江区的宝山县依山傍水,按说旅游资源应该很不错,奈何笠江到这里转了个弯只留下一条汩汩支流,静山所属的松岭山脉则带来了大量不适宜耕作的起伏丘陵,别说旅游了,成活都是问题。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严杜村村民给霍新安的第一印象虽不至于险恶,但看他的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子不信任却让他有种被烫到的感觉,自然而然地,他对这些村民也就敬而远之了。

严杜村的耕作面积还挺大,严柏的老家就在村里一处土坡边上,非常典型的乡村二层小楼,阳台上有晾谷的地方,院子里养了只黄狗,已经老得不爱动弹了,霍新安经过它身边时它只象征性地抬了抬眼皮子,连尾巴都没扫一下。张淑仪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们,霍新安还记得那天严柏家里咄咄逼人的张淑仪是个身穿红色短款包臀连衣裙、脚踩八厘米尖头高跟的摩登女郎,今日再见却全无那日的风采了,宽松的白T将那丰腴的身材一带而过,趿拉着一双塑胶凉鞋,鞋头甚至有点脱胶,脸上几乎没化妆,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乡村妇人。

“阿歆呢?”严柏问。

张淑仪一努嘴儿,“在里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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