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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灰(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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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起的漂泊与挣扎,早早的将他打磨至麻木,后来遇见杨炎幼清才真正意义的活了,可惜一切太短暂,他的爱,他的一切,被无情斩断,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毫无准备被打回原形。

如今活过来的蝉予,如同从未遇到过杨炎幼清,对一切又失去了尊重与兴趣,他可以对中原人痛下杀手而毫不留情,也可以救下曾经敌对的霜勒人,中原人因在雄布勒玛得不到认同而苦恼,蝉予从未因此困惑,他只属于杨炎幼清,现在他死了,自己不属于任何地方,天下之大,无以为家。

只等到杀了高祯,高骨,杨铎,他便能安心的去寻杨炎幼清,回到真正的家里去。

队伍来到洛马,进行最后的补给。

蝉予上次来洛马时差点成为奴隶,身上还穿着破旧僧袍,如今他身着霜勒勇士的嵌铁熟牛皮夹,手握弯刀,与曾经押运他的纳刺哈平起平坐,如此对比,不免让人感慨。

蝉予在洛马城中逛了逛,他没有去找那个中原医官,只是久居雄布勒玛,如今返回,忽然觉出了这里的穷困,这里的货物少,人穿的也没那么鲜艳,更没有歌声和香料,一切都是那么单调乏味。

“蝉予!!”

蝉予应声回头,是乌额玛,她这些时日全副武装,穿着沉重铁甲,却丝毫没有疲态,体力耐力与男子一般旺盛。

“乌女,”蝉予微微额首。

“走,陪我买奴隶去!”乌额玛兴致很高,伸长胳膊夹住蝉予的脖子,她个子没有蝉予高,蝉予只能窝着肩膀将就她。

纳刺哈在一旁很不悦,却也不能说什么。

蝉予知道洛马有奴隶市场,曾经跟他一同来的中原落魄卿族,在这里就卖掉大半,只有少数跟着去了雄布勒玛。

洛马城小,市场也小,却挤满了人,除了奴隶的哭声就是买卖人的讨价还价,与雄布勒玛的奴隶市场别无二致,唯一不同是这里的卖主穷一些,不会用香料掩盖粪尿的恶臭。

蝉予面无表情与乌额玛同行,他发觉市场上以中原人居多,有些人一看便知是兵卒,穿着军中发放的深衣,脸上手上有刀疤,有些是平民,以女子与孩童居多,买卖成了,便要面对骨肉分离,哭喊声大多是他们发出来的,也有少数异目人被卖,珍贵的很,卖家只需看不许碰。

蝉予不知乌额玛怎么忽然对奴隶有了兴趣,但很快,他便知道了缘由。

“蝉予……”乌额玛端着臂,状似无意的问;“这些中原兵……你可分得清谁来自炎国,谁来自利国?”

蝉予这下懂了,若要攻占中原,炎国利国是两大关键国,虽说百姓对道路熟悉,但论起攻防与战阵,还是兵卒最了解。

蝉予读过些兵书,知道“不用乡异者,不得地利”,便仅凭回忆,指了5、6个奴隶。

“嗯……听口音这几个是炎国,那几个是利国,其他的生性倔强,不会顺你意,这几个看着骨头软,能问出话,”蝉予语气平淡,连乌额玛都频频侧目。

她不知,唯一可触动蝉予之人已死,这些中原人与他非亲非故,甚至可能是亲阵一派的手下,都无法唤起他的怜悯之心。

乌额玛听了蝉予的指示,买下那几个奴隶,让纳刺哈带回临时的屯扎之地。

纳刺哈不想他们二人独处,秉承着快去快回的宗旨,驱赶牛羊一般,骂骂咧咧的催促这些奴隶赶紧走。

乌额玛还不想走,蝉予便跟着他。

这市场的人实在多,摩肩接踵的,还有其他奇怪方言,就在这样熙熙攘攘,又恶臭的环境中,蝉予一打眼,视线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到一个人。

那是个孩子,刚及束发,浑身瘦骨嶙峋,身上脸上肮脏不堪,只围着一条粗布,双手反绑,被卖家薅着头发向众人展示他的灰眼睛。

灰眼睛!?

蝉予像兜头被打了一拳,愣怔片刻,向那个孩子走过去。

卖家是个高瘦的霜勒人,看长相是个莫人;“正宗希楼人!!你看这眼睛!浅如银!这么好的品相很难找了,还很健康!鼻子也高,你养一年就能赚回本!!”

蝉予默默看着这个希楼孩子,向他伸出手。

“哎哎!不能碰不能碰!!眼睛是真的!”高瘦卖主扒着希楼孩子的眼睛给他看,孩子似乎习惯了,不做抵抗。

希楼人……高骨与他眼睛一样,他也是希楼人吧,不过看他的岁数,想必二人没有关系……

可这眼睛。

看着这双通透的仿佛没有灵魂的眼睛,蝉予他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翻江倒海,曾经他对异目有多好奇,如今就有多憎恶,他仿佛看到几年后,这个孩子长大,对别人的所爱举起屠刀。

“蝉予?你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害我跟傻子似的自说自话半天!!”乌额玛走过来,冲着蝉予的后脑就一巴掌。

蝉予浑身一抖,魂魄归位。

“你想买?”乌额玛指着这个希楼孩子;“你带他干什么?到时候打起仗来他趁乱跑了,钱可就白花了!”

“不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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