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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呢?”
“自古贪色的口称多情,邪魔的妄称英雄。明明是只妖物,何来姻缘,何来风情?”
僧灵罗口中说话,一手摸进怀中锁妖囊,取出一把镇魂针。他气满玉堂,撮口长啸,颈中伏妖圈金光大盛,激得那旷野草木纷纷狂震,倦鸟尖鸣乱投林。那四小童将轿子往半空一掷,以鹰击之势朝僧灵罗抓来。僧灵罗真气贯指,四枚镇魂针递出,从四小童咽喉处堪堪穿过——那四童法身被毁,哀鸣一声,一个鹞子翻身,变成四只白色乌鸦振翅而去。
那轿子被高高掷起后却不落地,披着红绸的轿顶脱离轿身,宛如一个巨型陀螺在高空剧烈旋转,突然朝僧灵罗飞了过来。僧灵罗口称六字大明咒,摘下颈中伏妖圈,注入一股真气送出。那陀螺轿顶在伏妖圈上只一撞,便轰然巨响,朝四面八方散裂开来。那伏妖圈刚落回僧灵罗手上,却见那轿子落地,周围白色的纱幕四散垂下,轿中坐着一黑衣男子,长发披散,十指如爪,正抓着什么东西吸食。那男子抬起头来,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却只有两个空洞,嘴里咀嚼着什么,下巴滴着鲜血。僧灵罗定睛一看,那男子手中正抓着一个无头尸体,身上翠珠罗裙,不是今日出嫁的许平儿是谁?许平儿的人头滚落一旁,头上的红巾尚未取下。男子将尸体一推,抓过面前案上的瑶琴,长指一拨,叮铃铃的乐音便带着劲风向僧灵罗袭来。
僧灵罗不闪不避,手中镇魂针相继弹出,与瑶琴的劲风相击,爆裂出极为刚猛的湍流。
那男子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一束强光直耀僧灵罗的眼睛。僧灵罗未防此招,本能一偏头,但觉劲风袭面,后续琴音已挟着灵力直击到自己面门前。他自恃有佛光无量妙护体,纵使挨上一击,亦无大碍。却听得耳边铃音轻震,那小狐纵身一跃,浑身灵力提至七成,拼力替他一挡。那一招力度极大,小狐身体轻飘飘往后飞去,僧灵罗忙袍袖翻飞,将那毛茸茸一团卷至怀里,见小狐只是肩上掉了几根毛,并未受伤,方才放下心来。
只在这一挡一接的瞬息,那古镜大仙已连退几丈,借灵力驾着轿子飞往林中。僧灵罗见许平儿已死,心中计划有变,反倒优哉游哉起来,将怀中小狐放在地上,问:
“不是让你回去吗?跟着做什么?”
那小狐转了转黑眼睛,用爪子理了理身上的毛,又舔了舔爪子,慢条斯理道:
“你这呆驴,谁说我要回去了?”
小狐伸出那条后腿,撇着嘴道:
“大和尚,你快把这个铃铛摘下来。用铃铛把我锁着,又把我往那儿一扔,算什么意思?”
僧灵罗不去理它,沉下心思,将眉间灵犀提升至色阴尽境,觉知那古镜大仙逃离的方向。过了半柱香功夫,他才收敛灵力,对那小狐道:
“这古镜大仙邪门的很,你法力不济,跟着我,怕是有生命危险。”
小狐狸呸呸呸:
“刚才要不是我来救你,只怕你这蠢驴的半个脑子都要被那大仙打出来。大和尚,你不是很厉害吗?原来你的本事就是站着不动让妖怪打吗?”
僧灵罗嘻嘻笑:
“我的本事厉不厉害,怎么样,要我再提醒一下你吗?”
他毫不羞赧,解开僧袍,赤条条站在小狐面前,露出扬鞭跃马跃跃欲试的一条玉柱。那小狐逃出几尺,捂着眼睛趴在地上,却并不离开,嘴里呜呜丫丫地骂着脏话。僧灵罗束起僧袍,转身就走,那雨霖铃却叮叮当当地追了上来。僧灵罗脚步不缓,心中叹口气,道:
“你这雨霖铃是个宝物,我虽能系上,却无法可解。你跟着我也是白跟。”
“我不管我不管,解铃还须系铃人,你非得给我解开不可,我这么一辈子戴着到处走,怎么见人?”
“我去捣古镜大仙的老巢,稍有不慎可是灵肉俱灭的事情。你不如待在那古镜村,若是我还有命回去,再给你想办法,如何?”
“谁相信你这个鬼话连篇的臭和尚。你要是有命回去,一准绕着我逃走了,我哪里还找得到你?”
“你要非跟着我,就与我约法三章:一、不得离开我身边一丈之外;二、不得贸然行事;三、若我有危险,不可再像刚才那般出手救我。”
僧灵罗回身,见那小狐立在他身后,皱着鼻子,小小脑袋偏着,似乎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僧灵罗袍袖一挥,将小狐收入袖中,又拈了个藏灵诀,替它遮蔽雨霖铃带来的灵气与自身妖气。
僧灵罗大步朝苍莽洞的方向追去。袖子里,那孽畜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大和尚,你其实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坏,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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