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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八道。”
月中香冷冷一笑:
“没错,我父亲过身那年我才九岁,所以我什么也不懂,只当你是至亲,对我是一腔好意。可是你错不该趁依依家败落,与她表舅狼狈为奸,将她强纳为妾室,气得她老父病发,母亲自尽。试问一个手段如此卑鄙龌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忠孝节义的君子,真正诚心待我呢?你越是待我好,其中越是有妖。依依不肯听劝与我私奔,却被你折磨得死去活来,割腕自尽。我替她父母敛尸吊孝,却也巧,那火化场的场主是我父亲旧识,拿了一副被销魂散浸成黑色的骨头给我看,又把我母亲的芙蓉晶桃花耳环还于我,教我去开棺验尸。你只道我成日作男儿打扮,走马射猎,却不知我趁你不备,偷偷到城北开坟取验。邢世勋,我称了你二十九年二叔,可是你有一天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我这个侄女吗?”
邢世勋被她说得面上冷汗涟涟,双腿发抖。月中香指着地上蒲团,厉声道:
“你还不给我父亲跪下,给他嗑上三个响头。或许我看在过往面上,饶你一命,不将家丑张扬出去。”
那邢世勋思索再三,不得以跪在蒲团上,正要俯身行礼。月中香忽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刀。僧灵罗在窗外看见,大叫“不好”。月中香却手速极快,一手扯着邢世勋头发,一手出刀,割断了邢世勋的喉咙。
那邢世勋也算是日夜打熬的武夫,反应迅速,脖子刚被开了个口子,便反钳住月中香的手腕,将刀推了出去,另一只手捂住脖子。僧灵罗冲进灵堂,朝月中香肩上一抓,令月中香不得不放开邢世勋,退开几步。
邢世勋捂住脖子的指缝里鲜血汩汩流出,大叫道:
“高僧救我!”
僧灵罗阻住月中香去路,摇头道:
“邢世勋既已罪证确凿,何不禀报官府,施主何必亲自赶尽杀绝,沾染杀孽?”
月中香咬牙切齿,厉声道:
“高僧,你莫拦着我。难道你没有父母,若你父母被人谋害,你竟不思报仇么?”
僧灵罗念句弥陀佛,道:
“贫僧确无父母。出家人四大皆空,莫说父母了,就算这个肉身被人所害,贫僧也绝无复仇之念。”
月中香跺脚,怒道:
“你——你简直没有人性!”
话语间,邢世勋已经几步奔到院中,正欲推门而去。忽然那老柳树枝条翻飞,在月光下如千条手臂狂舞,朝邢世勋后背抓去。那井中发出怪响,如同井水被煮沸了一般。一个黑影眼看从井中腾出,朝邢世勋扑去。
邢世勋被柳枝一扯,倒在地上,回身一看那黑影,被吓得魂飞魄散,道:
“紫姑,紫姑,绕我一命!”
李紫姑头发化为全白,在空中飞舞。她磔磔怪笑着靠近邢世勋,居高临下:
“邢世勋,邢将军,二少爷,你也有今天吗?”
僧灵罗朝李紫姑的背影一伸手,催动伏妖钩撕扯李紫姑的皮肉。谁料那李紫姑丝毫不动,朝邢世勋又走了一步。那伏妖钩在腿骨上咬得愈深,李紫姑低头一看,干脆一挥手,将一条大腿切了下来,单腿蹦到邢世勋面前,一手向他挥去。邢世勋伸手欲拦,李紫姑另一只手却伸出两指,直接插进邢世勋眼中,将两个眼珠子切了出来,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嚼碎,又猛一低头,咬住邢世勋颈上伤口,大口饮血。僧灵罗正欲上前,却被月中香抓住袖子,死也不放。僧灵罗对一旁小狐一努嘴,令他上前搭救邢世勋。那小狐化成人形,朝老柳树招一招手,借来一把柳枝,往风中一挥,变成长鞭,就朝李紫姑挥去。那李紫姑忍着背上剧痛,宁可皮肉被打烂脱落,死不松口,片刻功夫,便将邢世勋吸得皮肉皆空,只剩一具白骨。李紫姑这才回过头来,避开小狐的长鞭猛攻,转身意欲逃回井下。
这边月中香朝僧灵罗推出一掌,奔到院中。李紫姑大喜,往月中香身上一扑,顷刻便消失不见。那小狐见月中香一具凡人肉身,不敢再妄动,便只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月中香回过头来,脸上表情僵硬,眼角滴下血来,朝僧灵罗诡异一笑:
“高僧,你可要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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