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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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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天真,像在传递某些讯息,绵里藏针。

我咬着嘴巴里的肉,看着他的样子,我真想直接公布出来,反正场合也很合适。他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啊,完全笃定自己独裁了我,像狼控制了温顺的绵羊。我的牙齿前后左右碾磨着肉,这大概从外界看来就是咬牙切齿。

维杰将我面部的细节尽收眼底,眼里得意的神色越来越明显。

“说呀,我欺负你了吗?”他又问了一遍。

所有人都默默关注着我们这一边,就像在看一出精彩的戏。如果我坦白说你欺负了,他绝对会继续逼着问我,我哪里欺负你了?举个例子?这样下去就会又纠缠不清。如果我说你没欺负,那我的自尊心就彻底垮塌了,在众人眼里,没有自尊的懦弱之辈看上去会更恶心些。我肚子饿了,饿得要死,一天没有进食了。我头重脚轻,低血糖的眩晕抱着我的脑子飞出肉体。我此刻脸色大概无比惨白。

妈的,我药没吃。

我后面几乎没有在思考维杰问我的回答了,傻傻地站在原地,忽然直接迈出步子从他身边走过去,我努力保持正常姿势走路,但意识中我看见周围的风景变得飞快。我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姿势走路的?这是什么速度?我一点也没有头绪,就感觉四肢在摆动,就好像不是我的身体一样。我坐在另外一具肉体里,就像在搭车,自己的肉体是真空的,脑袋也轻飘飘,白茫茫,雪后的世界。

我莫名其妙就回到宿舍了,肌肉记忆一样,四肢的神经在大脑中提取到最熟悉的寝室路线,毫无商量地自己就回来了。我眼前一阵一阵的黑,瘫坐在椅子上,把储藏的零食胡乱抓出来,在求生意志的驱动下撕开,猛往嘴里塞东西,地上,衣服上,撒了一片屑。我一直吃,突然想呕吐,就停了下来,肚子里一点也没有实货,空荡荡的。我倒了杯温开水,喝了半杯,又续半杯服了药。然后瘫坐在椅子上,四肢摊开,仰起头闭上眼。头还是晕,但稍微舒缓了些,刚刚就像是死过了一回似的。

我闭着眼,静静感受着体内的循环,时间正穿过我单薄的身体,绕了个小小的循环,又从呼吸中离开,悄无声息的,却给我大脑带来近乎沉睡的虚假感受。良久,我缓缓睁开眼,天花板白得很安静,有几个微不可见的小颗粒,毕竟也不是艺术品,不可能如此完美,我对这些小颗粒毫无波澜地包容了下来,他们自然地出现在那里,不是任何谁的失误。对还是错,在自然里根本不存在的,只出现在人类社会里,碍着眼了就是错的,没碍着眼不一定就是对的,但起码可以接受。在容易被忽视的天花板角落,飘荡着小小的蜘蛛网,有一次我睁眼看见一只细蜘蛛爬在墙上,似乎是想要趁我睡眠时悄悄路过,熟料被我一睁眼逮住了,我盯着它在我面前静止不动,然后往右边快速交替小脚,爬一会儿,停一阵。后来它被我用餐巾纸打掉了,没打着,掉到不知道哪里,遁迹了。墙角的蜘蛛丝可能就是那只蜘蛛的老家,网结得那么小,风一吹就飘了。想想也真是可怜。

我手掌伸进衣服里抚摸着肚子,扁而单薄,柔软而安详,羔羊的肚皮是这种手感吗?如此脆弱,又如此温暖。

继续待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平静了,扫了眼手表,起身走出了门。我先在小卖部里买了面包和牛奶,边走边慢慢啃,此时这条路线上的人已经寥寥,大多要么在教学楼,要么在操场。我回到教室的时候,面包的包装袋已经空了,被我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嘴里吸着牛奶,我准备收拾学习资料去自习教室。阿泽在位置上在和旁边的人聊天,见到我回来,眼神似乎有话和我说。

“跟你说哦,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嘛?”阿泽说了两句废话,我配合着摇了摇头,等着他讲下去,看他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坏消息。

阿泽头向我凑近,用诡异的笑容讲:“我亲耳听到的,阿兰说你人还不错诶。”

我困惑地微皱了下眉头。

“她在食堂里跟朋友说,余温其实人还蛮好的。我就坐在她旁边吃饭,全都听到了!我怀疑她对你有那意思。”

我哼出了一声笑,表示“就这?”的态度,开始整理起了学习资料。我人还蛮好的?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这潜台词就是原本没预料到我是个好人吗?我有点哭笑不得。怎样算是好人呢?这个定义开始有些奇怪,原来我以为没那么复杂的。

阿泽对我的冷淡反应似乎不满意,马上透露更多的信息:“阿兰说你墙角扫帚倒了会默默扶好,别人打喷嚏没纸的时候你会给纸巾,平时也不骂回去那些人,是那群欺负你的人太可恶了,尤其是维杰。”

我回忆起那些细节,扶扫帚?什么时候的事情?但我记得遇到过一个女生打喷嚏,捂着鼻子好像很窘,就给了张餐巾纸,举手之劳而已。

“她似乎很关注你哦。”阿泽神秘一笑。

“哦,我知道了。”

我一只手张开书包的口子,另一只手放书,最后把笔袋放进去,滋啦一声拉链拉上。

“但也不能说明什么。”我背上书包,看了阿泽一眼,理智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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