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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错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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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持殊悄然经过。

徐知止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刚才一席话,故作认真地埋首于工作。

加班加到深夜。

同事们走得一干二净,说是去为维洛斯的GDP做贡献。

徐知止去茶水间冲速溶,恰好碰到谢持殊。

他将手里打包的一小份热汤递给她,没有立刻走,显然有话要说。

徐知止听着。

“我有点好奇,”谢持殊微微垂着头,漂亮而冷感的眼睛似乎聚焦在徐知止的身上,掠过她少见的黑发黑眸,“你怎么看待‘错误’。”

说得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但显然两人都十分清楚其中旨意。

徐知止干笑了几声,选择了逃避,“为什么我们要在公司谈论小学生的话题,加班可是拿五倍补贴的,每一秒都是金钱。我这样的好员工,怎么忍心损害公司利益呢。”

谢持殊没有说话,看着她。

有一瞬间致密的沉默,像是熔化的墙,一股玻璃味。

徐知止这次选择了面对。

“每个人都会犯错,但这错误是自己行为的直接结果,怨不得别人。既往不咎,成事不说。选择迟到的后悔是一件不划算的事。”

“从个人角度来讲,我包容自己的过错,于是也希望碰到包容我的过错的人。我这样想,别人也这样想。”

“但从第三方的角度,我却是个严酷的裁决者。我厌恶过错的存在——它意味着不理智,意味着失控。我不想接受一个犯过错的人。我不是一块橡皮擦,不是一湾避风港,不是一个被歌颂的圣人。”

“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

“选择作弊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迟早会挂科;选择出轨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面对一个决绝的伴侣;选择潜规则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身败名裂;选择放纵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堕落到尘埃里……”

“但是公平真的存在吗。代价真的会到来吗。上帝会允许我上天堂吗。”

最后一句把徐知止自己都逗笑了。

她含糊着声音,掩盖过去。

她想,如果顶头上司要求的是一篇以“错误”为主题的800字议论文,她一定是偏题的39分。

错误,代价。这样的双生子,她实在不想剥离开说。

偏离航线真的matter吗。

徐知止突然感到痛苦。

撕裂一般的痛苦。

她意识到,即使是她自己,也无法遵守她所谓的精神准则。

她以为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精神高地,实际上,也许早在源头,就不是最初的模样了。

譬如她渴望唯一的爱情,渴望忠贞不二的爱情。

可当宫殊选择了口交的那一刻,唯一性便被动地不再成立;当徐知止选在了插入的那一刻,她也主动地荒唐了自己。

但经历了这些后,她却还固执地拿着自己的尺子,却测量别人灵魂的宽度,居高临下地评判着。

——可她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

她真的看清了自己吗。

抑或是,看清了,却不敢面对呢。

她偶尔会渴望想梅达尔多那样,被分成两半。

泾渭分明的,井水不犯河水的两部分。

一部分选择欲望,一部分选择理智;一部分堕落,一部分修行。

她羡慕所有一以贯之的人。

徐知止喝了口廉价的咖啡,却像是灌了酒。

肆无忌惮,天马行空,胡言乱语。

“但是你知道吗。”

“有时候我也会好奇他那样做的原因。是因为身体上的快感吗,还是因为,爱?”

她迟疑地吐出这个过分郑重而显得不合时宜的字眼。

“我宁愿是前者,因为前者只是在嘲讽我,而后者却羞辱了我。”

没有人问“他”是谁。

“我在最迷醉的时候想,倘若他曾经有过一丝柔软的愧疚,我或许会为之原谅他,但一切都是暂时的,不稳定的平衡,一戳即破的假象,镜花水月的幻影。”

“他会快乐吗。”

在我痛苦的基础上。

徐秩不知道。

但她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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