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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前尘遗梦(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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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魔道血脉初次在他身上显现那夜,无论过去多久,沈晏歌都无法忘记。

无他,实在是因为太疼了。

那晚师尊刚从歼灭魔物的委派回来,内腑受了重伤陷入昏睡,宇文甫与任枫却在山下历练,壬水阁里只有他一人照顾师尊。他自然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有些欣喜,实在是照顾师尊的机会太过稀少难得。

叶忘奕在同辈中便极为要强,更逞论在弟子面前,几乎没有对他们露出脆弱一面的时候,若受伤也只会将他们遣退,独自闭关休养。这一次若不是他伤得太重,护心殿长老严令喝止他独自舐伤,还唤了承谏的弟子嘱咐其照顾好师尊,沈晏歌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守在叶忘奕榻旁。

见师尊额角沁出细密冷汗,沈晏歌拾了架上帕巾想替对方擦拭。

便是在那一刻,黑煞魔气骤然于他血脉中爆发!

全无征兆,像是经脉中钻入万千蚁兽,齐齐吞噬撕咬脆弱血肉;又似被放在烈火中炙烤,哭喊挣扎不得解脱,一个呼吸都有千万年那么漫长难熬。沈晏歌在失去家人住处,饥不果腹、遭人嫌恶的苦难之时也从未想过自尽,那一刻却在眼前一片血色中伸出颤抖的手按在剑柄上,只想结束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他通体被黑色魔雾笼罩,七窍溢出黑红血丝,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但他感受到自己被人死死压制住,无法拔剑出鞘。

他都这么痛苦了,为何连自我了结的权利都要从他身上剥夺!他奋力反抗,几乎对压制自己的人生出恨意。

“让我死!否则我杀了你!”他几乎是在咆哮了。

“……你不会有事。”那人喘息着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澎湃精鸿之力打入他体内,他终于昏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所栖住处已被重重把守。见他推门出来,守卫齐齐拔剑出鞘,泛着寒光的数把剑刃将他包围其中。

他痛苦一夜,十分疲惫,面对如此阵仗,只淡淡瞥了眼,望向人群尽头的公仪弘懿,问道:“公仪掌门,不知这番阵仗所为何事?”

公仪弘懿面色深沉地上下打量他,远远答道:“自冥无曦后再没有出现过如此强烈的魔气波动,我宗唯恐魔头再次出世,故由此提防,也望你谅解。”

魔气?昨晚让他生不如死的根源,竟是魔气!

玄元宗十年教诲将除魔卫道灌注沈晏歌身心,他听闻魔气显现,下意识做好了除魔准备,将手伸向腰侧时却抓了个空。

他身上的武器和符咒尽数不见了。

再抬眼望向周遭同门,他们眼中的戒备与厌恶,他十分熟悉。

那是他下山面对妖魔时同样会露出的神情。

思及此处,他虚弱的脸上露出几分自嘲。

原来,此刻的他,就是同门眼中的妖魔邪物。

掌门发话,他不过一个普通弟子,又哪里能出言反对?沈晏歌没说什么,环视一圈开口:“师尊呢?”

不知哪里刺激到了公仪弘懿,玄元宗掌门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语气也不再平和:“他不想见你!”

被利刃所指都不甚在意的沈晏歌,听到这句话却变了脸色:“我不信!师尊怎么会不愿见我?”

身旁举剑的其中一个剑修轻嗤一声:“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一个人人喊打的魔修之子,也就是玄元宗仁慈为本,能容你活着。识相点的早点自己滚,免得败坏门派名声,还妄想见到承谏长——”

他忽地噤声,实在是因为那瞬间沈晏歌望向他的目光太冷,让他如同被猛兽盯上。背后泛起冷汗。他忍不住将剑又往沈晏歌的方向举得更近了些,剑锋在那张玉脂般的脸上划开浅浅的伤口。

“到此为止。”公仪弘懿开口叫停。

那人高声对公仪弘懿道:“掌门,此人实在妖异诡谲,让人不喜,唯恐后患,何不趁现在将他肃清?!”

“我说到此为止!”公仪弘懿不耐地重复一遍,掌门威压四荡,在场所有人均感到肩上一沉,纷纷都收了势,低头静待掌门指示。

公仪弘懿再次望向沈晏歌,那眼中的审视意味让沈晏歌喘不过气。他意识到,掌门虽制止了同门伤害自己,但骨子里对魔气在身的自己是不喜的。

玄元宗掌门道:“沈晏歌,念在你平日守矩,玄元宗便不禁你日常修行。但待我们查清缘由、杜绝后患前,你不得离开山门。”

沈晏歌垂眸:“弟子知道了。”

虽没有将他禁足房中,沈晏歌出门时,还是有两个佩剑修士跟在他身旁,唯恐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沈晏歌觉得荒谬,却也没有抗议什么。那晚之后,他的体内便蛰伏着两道不同的气息,一道臻醇纯厚,一道诡谲莫测,但它们不再失控。换句话说,若他有心压制,魔气便不会再外泄。因此他想,他只需同以往一般行动,公道自证,眼下局面一定会有所好转。

他那是在叶忘奕门下被惯得太好,以至于分明吃过家破人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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