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道心生隙(2 / 3)
叶忘奕不知时隔多少年,再次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心中被寒冰凝固的溪流,终于又有了消融流动的迹象。
他听见自己对那小孩说道:“跟我走吧。”
沈晏歌被他带到玄元宗的头一年,相当畏缩胆怯,生怕自己有哪点做得不好,就会再次被扔下山去。叶忘奕夜晚探视时见他被梦魇缠身、辗转反侧,便将他抱到了自己的床上。有自己胸膛的热度,孩子才终于不再挣扎,沉沉睡去,只第二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师尊的脸,吓得睡意立时消失无踪。
叶忘奕摸了摸他的脑袋,帮他洗漱穿衣,又向他布置叮嘱日修功课,听得沈晏歌一愣一愣的,都忘记问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师尊床上。
到夜幕降临,沈晏歌终于忍不住,忐忑地瞄了眼师尊床榻,其中期盼不言而喻。叶忘奕点头应允:“若是不习惯,你就与我睡吧,直到你适应为止。”
那双墨一般黑而纯粹的眼睛微微发亮,沈晏歌抿了抿唇,露出了进山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叶忘奕心中柔软,眼眶窄合,接着看到沈晏歌看着自己的视线变得惊讶而怔忪。他意识到自己嘴角的弧度,忽生感慨。
自修了无情道后被忘记许久的笑意,再度回到了自己脸上。
沈晏歌大概不会知道,他在受师尊教养长大的同时,也一点点将叶忘奕拉出了无情无感的冰封寒潭。
暮去朝来,昔日瘦小的孩童逐渐出落得芝兰玉树,身后也多了师弟与师妹。他叫过无数遍师尊,从起初的稚嫩怯懦,到温和稳重,再到暗含无尽心酸情愫,仔细听去,竟声声泣血。
一滴泪珠自眼角滑落,没入颈间,而叶忘奕浑然不觉。
他心如刀绞,满口苦涩滋味。
他意识到,他让深爱的弟子等了太久太久。
但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的弟子魔气外溢、心魔已生,若要将其剔除,唯有一个办法。
叶忘奕将经脉中的躁动压下,他睁开眼,淬骨剑意自他身上显现,承谏长老的凛厉气势,无人敢靠近。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实力正在无法阻止地衰退。之前偶尔察觉到自己修为的减弱并非错觉,他每因沈晏歌动一次心,道心便会震颤一次,将其掩盖;而当自己清楚认识到喜欢沈晏歌的事实,大道坍塌便再无法挽回。
他需尽快出发,一刻都耽搁不得。
沈晏歌隔天在讲经堂接到叶忘奕的玉简传音,师尊勒令他禁足一月不得出。他苦笑一下,想:师尊果然生气了。
在他身边的同门弟子听闻承谏长老冰冷似铁的语气,纷纷吓得一个哆嗦。沈晏歌实力过人,又天资玉骨,日修课时身边总是有不少人围着。有人感叹:“你竟能在承谏长老门下呆这么久,实在胆量过人。”也有人问他:“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让承谏长老如此动怒?”
“师尊很好,是我僭越了。”沈晏歌说。
他对同门的态度相当疏离,玄元宗弟子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是那位漠然凌厉的承谏长老的弟子。即便沈晏歌这番作态,愿意围在他身边的弟子却只多不少。沈晏歌心中冷笑,所谓正道修仙之人,也不过一群趋炎附势之辈罢了。
他收拾一番,依言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其实叶忘奕不说,他也准备花一些时间闭关修炼,此次出来,只是为了与日修课的讲师告假。
在长虹池与申屠高懿分魂一战,还有这几日与师尊的交手,让他深觉自己的无力。他还不够强,强到能将心系之人紧紧抱在怀中。
正走着,面前忽然笼上一片阴影,沈晏歌抬眼,看到宇文甫匆匆朝自己走来。对方大概是刚听到消息就赶来询问,分明出于关心,却偏要摆出一副不经意的姿态,问道:“师尊罚禁足从不会超过三日,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关这么久?”
沈晏歌兴致不高,自顾自往前走着,淡淡道:“你何不去问师尊?”
“问就问!”宇文甫跟上他的脚步,“别以为仗着师尊最宠你就得意,你跟我服个软,这次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求情呢。”
沈晏歌忽地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宇文甫。后者被他看得心里一突,没什么底气地补充一句:“干、干嘛,不想我帮你求情就算了。”
“你刚刚说,”沈晏歌的表情有些奇特,“师尊最宠我?”
“怎么,我说得有错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师尊对你不一样。”宇文甫啐道,“哼,反正他看我和小师妹的时候,眼里可没那么多笑意。”
沈晏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又问道:“那……比之慧兰长老,又如何?”
“为何会提及慧兰长老?”宇文甫不解,“师尊待慧兰长老,与待其他长老无异啊。”
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动到了沈晏歌,只见原本还平静淡漠的人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甚至没再顾得上和自己说话,快步朝玄水阁的方向赶去。
这么明显……这么明显的事,他竟到现在才察觉!
沈晏歌欲笑又欲泣,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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