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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肉球的一口獠牙尽数绞落。那妖人口中清啸,另一手袖中抖出紫玉梳,梳齿迎风一抖,瞬间暴涨得有如半人高。温别庄便一手将听霜剑用力插在那肉球之中,一手在紫玉梳齿上轻轻拨奏。
半空圆月忽然暴涨数倍,绽出耀眼无比的银光。轻轻的夜风拂来,像是传来无数凄怨的哭泣声,又似有迅疾的湍流不断冲刷那肉球的表面,肉球瞬间发出极为可怕的尖叫声,仿佛正在遭受剧烈的痛苦。那妖人功力已到了极致,仍不忘朗声道:
“乖徒儿,你看清了,这是残阳神功的第七式桑榆非晚和第八式流水何惭——这两招本座可不轻易使出,因为见过的人,全都死了。”
温别庄只觉得喉头一股甜腥,强行将体内反噬的真气压抑下去,轻轻笑道:
“好徒儿,为师今天教你看看残阳神功的第九式残阳如血。你须聚精会神看得真切——”
天边的圆月忽然变成通红的血色,就连原本无云的夜空,瞬间也布满了红色的云雾。百里临江睁大眼睛,看那肉团不住扭动,仿佛随时要爆炸一般,青年自己眼前也仿佛满是浓稠的血雾——
然而那高高在上的妖人,忽然栽倒了下去。
“老温!”
百里临江猛地扑了上去,将从高处跌落的温别庄搂在怀里。他见那妖人面如金纸,身体不住颤抖,皮肤下寒热两种真气不断交战,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青年从那妖人手里接过听霜剑,见那肉球正朝自己滚来,便将体内残阳神功激发到十成,按照那妖人所授,孤鹜齐飞、秋水长天、紫电青霜连连递出。然而他虽然依样画葫芦使出剑法,却功力未济,被那肉球寻到一个破绽,将青年直直撞飞出去。
那肉球也不继续找百里临江的麻烦,又改变方向,继续朝温别庄的方向滚去。百里临江心道不好,那肉球依靠不断吞噬物体遇强则强,只怕要趁那妖人昏迷,打算将那妖人也一并吞下去。青年心中着急,吐了两口血,便又举着听霜剑朝那肉球斫去。
谁料那肉球十分狡猾,见百里临江功力不济,便只是用蛮力将青年弹飞摔到吐血,并不直接交锋,眼看就要滚到温别庄的面前。百里临江心知无计可施,便干脆冲到温别庄的身旁,不避不让,生生拦在那肉球前。
百里临江未曾独自面对过生死关头,眼看那恐怖又恶心的肉球就要将自己碾压得血肉模糊,不禁身体颤抖起来。他心中生出几分悔意,心想自己平时一味带了正邪之间,不肯修习残阳神功,若是自己早些习练,也不至于到了关键时候无力拒敌——自己口口声声要保护那人,却没有半分保护的能力,竟至弄得这般下场,实在荒谬可笑至极。如此想着,眼泪便从青年脸上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预料之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百里临江睁开眼睛,见那肉球前方的男躯仿佛十分好奇,用两个空洞的眼眶注视着自己:
“你哭什么?”
百里临江傻愣愣回答:
“我哭,因为我害怕。”
那男躯便更加奇怪:
“既然害怕,那你跑掉就好了。为什么你要拦在这里等我来碾死你?”
百里临江使劲摇摇头:
“若我跑了,那老温不就死了?”
那男躯如同看待傻子一般:
“可是你拦在这里的下场,不过是先被我碾死,再被我吃掉你身后那人——你岂不是等在这里白白送命?”
“那怎么一样?”
百里临江心知免不了一死,心中倒坦然起来,挺着胸膛回答:
“我已是打定了主意要陪他了。我说了要保护他——他若死了,便是我保护不力,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去,也不过是懦夫庸人,还不如自裁了事。可是若我先挡在他面前死了,说不定多出来这片刻的功夫,老温就能醒来,或许就能逃得性命。”
那男躯不住地摇头,仿佛百里临江的解释十分荒谬可笑: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以为这片刻的功夫他就能醒?只是你这小子的一厢情愿——”
“就算是一厢情愿,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救他!”
那肉球不住地晃来晃去,前方的男躯也随之摇摇摆摆,像是不断地上下左右打量着百里临江:
“他究竟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般护他佑他?他人的性命哪里来得如自己重要?你若不明不白死了,他就算逃得性命,没准过了几年,也就把你忘了——”
百里临江咬紧牙关,握住听霜剑的掌心布满了冷汗。青年此刻反倒平静了下来,一字一句道:
“那又怎样?天下爱人之心,从来都是一样的。小财神金万贯爱过你吗?你笔下画的黄衣少年那般栩栩如生,想必你是极爱他的,他也定是极爱你的。若到了生死关头,哪怕万劫不复,他也会像我一样对你拼死相救,——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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