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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宵心中有些烦躁,因为洛闻箫在他眼皮底子下被带走,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尊上稍安,叶薄妆眉眼微垂,抬眼看来时美目流转生辉,韵律动听的声音带着难言的说服力,眼下南陵局势垂危,那个姓洛的孩子被清焰带走才是最安全的。
这样一个倾世美人在你面前眉目低垂,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弱势和妥协意味,让人难免生出怜惜之意,但可惜宁宵在某些方面是块木头。
宁宵声音未变:请说出让我相信的理由,叶家主,我莫山弟子下落不明,我不是很有时间听一些毫无根据的废话。
好,那我也开门见山,叶薄妆似乎明白了宁宵在这个问题上油盐不进,微叹道,三大家自从发现莫山竹羽阁在南陵的踪迹后请放心,我们不曾为难竹羽阁的诸位。
宁宵心中一凛,原来竹羽阁在南陵暗中查探一事已经被三大家知晓,但他并不言语,面上也丝毫不显。因为他很清楚,叶薄妆可能只是表面上同他妥协而已,所以现在他不能自乱阵脚。
您不奇怪吗?既然执刑门点名要的是洛闻箫,你们一入南陵境内,就处于三大家的掌控之中。您和洛闻箫又不是道侣,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那为何我们迟迟不动手?
道侣二字把宁宵听得一愣。道侣?他和洛闻箫?
而叶薄妆继续道:因为无论是灵族,还是洛闻箫,都不过是一个幌子,我们真正的目标
暖色的烛火明亮辉煌,流金枫叶在四周静默旋舞,她朝着宁宵微微而笑,菱唇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是您。
第37章 南陵风回(七)
我?宁宵挑眉,我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
他又没有什么契约灵,南陵三大家图他什么?
尊上,你将决定南陵的未来。叶薄妆对宁宵正色道,白露和霜降忽然抓紧了她的衣袖,她安抚性地轻揉他们毛绒绒的狐耳。
叶家主,你若是想要敷衍我,不必如此夸大。宁宵明显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
怜微尊上。叶薄妆忽然跪坐在地,华服衣摆铺地如扇。
白露和霜降也一言不发地与她一同跪坐。白露惯有的玩笑之色完全收敛,神色庄重。
宁宵平白无故受此大礼,连忙弯下腰想要去扶她起身。
然而叶薄妆制止了他,并且双手捧着一面幽蓝明镜郑重地递给宁宵。
这是我的本体,我是镜妖,并非真正的叶薄妆。她一双美目平静无波,但宁宵留意到,她在说叶薄妆这个名字时咬字珍重万分,甚至带上了几分朝圣般的虔诚。
刚才那场歌舞确有其事,百年前的变革于谁而言都是一场惨败。叶薄妆,我的主人,是叶家嫡女,亦是一名灵族。所以她自幼被叶家抛弃,然后流落于南陵的歌舞坊,无论是留月步、参商楼,还是我,都属于她。
宁宵不知道眼前的镜妖是在说这副容貌属于叶薄妆,还是在说自己是叶薄妆所属,但或许,都是。
所以联系方才雨清焰那一声叶大哥,宁宵明白了,眼前的叶家家主确实是女装大佬。
叶薄妆,不,应该说镜妖忽然问:尊上,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未曾。宁宵如实回答。
我当初也是这样认为的,镜妖能映出世间一切美景,所以世人皆传我们不会为任何美动心,最是无情。他笑得轻而缓,像微风拂过湖面上转瞬而逝的涟漪,直到她在百年前长眠,我太害怕忘记她的容颜,于是借用她的样貌行于世间。
她曾被叶家鄙弃,因此我镇压所有反对获得家主之位,从此叶薄妆即是叶家最为尊荣华贵之人。
他冠以她的名姓,以她的身份问鼎叶家至尊。
四周镂金流丹的枫叶旋舞不落,一身华衣之人于中央跪坐,菱唇开合,字字如血。
宁宵心中惊诧,原来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但这改变不了叶薄妆和雨清焰联手把洛闻箫连带慕铮一起劫走的事实,于是即使心有感触,宁宵也冷静道:凄美的往事,所以?叶家主总归不是让我听故事而已。
当然不是,叶薄妆双手奉上那方明镜,眸光温软却坚不可摧,她缓声道,今日我谨代表三大家共同邀请怜微尊上,请尊上前往执刑门赴宴。
执刑门可以说是完完全全三大家的地盘了,比参商楼更加像是鸿门宴。
见宁宵默然不语,叶薄妆再次递上手中镜,双瞳直直望向宁宵,语气郑重:请尊上收下此物,我以性命担保,三大家绝无恶意,若生变故,尊上可直接打碎我的本体。
宁宵心中是敬佩他的,粉黛与柔骨之下,是这般以命相搏的魄力。
如果不去执刑门,那么单凭他和长欢,在偌大的南陵寻找洛闻箫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而如果从叶薄妆身上入手叶薄妆连性命都可以拿来作为筹码,宁宵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威胁他。
好,我答应,但请叶家主保证,我莫山弟子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宁宵伸手接过那方明镜,只觉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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