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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布阵之人是谁,更不知是一人还是多人,这些人神通广大,又心狠手辣,不知他们还会做什么,夜长梦多,再留在荷城,只怕还会有危险。
我们走出屋子,准备连夜动身。知府听闻动静,出来探询,谢将军只说临时有变故,不再打扰,没有说明真相。
出城的工夫,我特地去城门下看了看,果然,原本画在城墙根处的花纹,都不见了。
我本来还想仔细查一查花纹的由来,这下也失去了机会。
荷城距蒹葭河只有不到半日的马程,大军开出城外,计划径直赶往河畔,休整一会儿,等天亮后,提前渡河。
一路上我都心事重重,云卿看我一言不发,凑过来问我:有灵,你在想什么?还在想那奇门遁甲的事?
我摇头。那个倒不重要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哪里奇怪?
你不觉得么?我说,我们这一路的行程,从未对外透露,行进也忽快忽慢,根本无从推算我们什么时间会出现在哪儿,但暗算我们的人,却像是早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提前便布下了阵法,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可能从平州往京城的路,经荷城是最近的吧,云卿推测,外人若有心,自不难猜到,我们会借道这边,他也不必确知我们何日赶到,只要提早筹划下来,混在城中,就可以了。
但是,他又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我问。
云卿一怔。
我是玄师的事,只有这支骑军中的人知道,我说,能知晓我本事的,也只有这些人,外人就算知道我并非常人,也预料不到我的能耐,但布阵之人,却仿佛全然通晓,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云卿细思须臾,渐渐睁大了眼。
你是说
我带着深意看她一眼。此人,很可能就在我们之中。
第50章 墨心(四)
我把声音放得很低,除了云卿,没人可听到。特地选在这个时候单独对她说,也是怕引起军中动乱。
眼下,还不能让众人彼此猜忌。
何况我也只是有所怀疑,并不完全确信,毕竟,除了军中的人,还是有一个人,可以做出这些事的。
大皇子。
他虽然只知道我非同寻常,未见过我的全部身手,但以他的手段,打听出个大概应该也不难。
安排个把能人异士,蹲伏在半路上,更不难。
只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甚至于,我隐约觉得,我已经猜到了是谁。
可我也没有闲心去细想了,大军赶到蒹葭河南岸,又生了变故。
原本架在河上、供人往来通行的浮桥,被拆毁了。
眼前只有一条静夜里安然流淌的宽阔大河,河面空空荡荡,瞧不见半点浮桥的影子。
有疾沿河岸搜寻,找到一户打渔为生的人家,问了问,才知道昨日晨间,忽然从北岸来了一拨人马,撤走了浮桥,还带走了驻守在南岸的一队兵士,事出突然,也没人通报,是以连荷城知府也不知道。
渔家,有疾尽量和善地问,那伙人马,可有说是为何?
这草民确实不知渔家说,军爷们什么都没说
你怎知是军爷?谢将军忽然问。
他们、他们穿着盔甲渔家战战兢兢答道。
哦?谢将军扬起眉毛,可大概记得,他们穿的盔甲,是什么样的?
草民不敢多眼,渔家说,只看见那盔甲是金色的。
金色的?
谢将军和云卿对视一眼。禁军。云卿说。
禁军远途至此,只是为了拆掉一道浮桥告别渔家,谢将军放马缓行,这话说出来,怕是他们自己也不信吧。
也是为了阻拦我么?云卿轻声道,问题是,受谁指使?
那可就多了,谢将军笑笑,在这里猜是猜不出来的。
禁军我大概知道,禁军是戍卫京城的军队,这些人专程来拆浮桥,延阻公主进京,也便是意味着,京城内,已经有了敌对她的势力。
这条路,果然不好走啊谢将军叹道。
此时天色已大亮,进无可进,玄衣军扎起了大营,谢将军和云卿他们在营中商议下一步的应对之法。
营内地上,摊开一张精细描绘的地图,几个人围着地图沉思。
我和九枝没什么事情可做,就也在旁边看着。
如今这里是不能过河了,谢将军说,我们只能绕道而行,楼相觉得,从哪里走更安全些?
楼墨心想了想。老朽记得,蒹葭河上游有两处,河水虽然湍急,但河道较窄,水也不深,大军骑在马上,以长绳牵引,应该可以过去。
他手持一柄剑,在地图上点了两个位置。
谢将军点点头,也指了两个位置的其中一个。当年我随先帝自宁安起兵,便是从这里强渡,这条路确是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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