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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信?谁来写?如何写!”裴四老爷摊手。
“四哥只管将写信之事放心交给我!”裴定抱着将功赎罪的心态说道:“这信要如何写,的确是颇有讲究的……说明实情之余,也要说些其它的来缓冲一二,譬如昨夜那临江楼中的蹊跷,再譬如……京师来的那名吉家画师,与萧夫人关系颇近……诸如此类,虽看似皆微末小事,但姜大人见解敏锐,未必不能从中剖析出有用的线索来!”
裴四老爷“呵”了一声:“信中如何凑字数,你自然是最有心得了!”
明明什么都没干,甚至搞砸了一切,却仍要扯出一堆无关紧要的屁事,给人以他一直在努力干活儿的错觉——这种信,这些年来他看得太多了,也是颇有心得了!
“你若能将此等心思放到正事上,也不会整整三年都毫无所获了!”
裴定忍不住叫苦:“我的确是本事不够,可之所以无所获,也不能全怪我……定北侯行事谨慎,戒备心极重,偏偏战功赫赫又爱民如子……实在也是让人揪不出什么把柄错处来啊!”
听出他不仅是在叫苦,更有替定北侯正名之意,裴四老爷肃容道:“行了,定北侯为人如何,与你我无关,且做好你分内之事!”
说到此处,裴七老爷压低了声音,问裴定:“五哥,此处没旁人,你且说句实话,这整整三年过去了,那藏宝图一事……你当真毫无线索?”
“千真万确!我敢指天起誓,当真毫无隐瞒!此等大事,若果真有发现,便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独自瞒着的……”裴定叹道:“这所谓藏宝图的种种传言……依我看,未必是真。”
裴四老爷眼神冷然:“姜大人希望它是真,那便是真——”
裴定欲言又止片刻,到底是点头。
“好了,写信吧。”裴四老爷头疼不已地道。
裴定便起身来到书案后磨墨。
裴七老爷也跟了过去,一同参谋着如何将这封信写得足够华而不实,空有外壳。
裴四老爷支着耳朵听了半封信,也忍不住走了过去。
如此一封煞费苦心的信写罢,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皆露出复杂的苦涩笑意。
这封信送出去后,裴定日日夜夜心惊胆战着。
这种心惊胆战又颇矛盾,譬如,他一边担心信被定北侯的人截下,一边又暗暗希望能被截下——掩耳盗铃,蠢是蠢了些,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内心煎熬到极致的表现?
除此之外,裴刺史又极怕定北侯随时会对他这条小命下手。
出门之际,目之所及只觉人人皆像潜伏在人群中的杀手;回到家中坐下,下人奉来茶水,也要再三查验才敢去喝。
如此煎熬到了正月十五中元节,送走了族人后,裴定只觉再这么下去,只怕不必定北侯出手,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年节过下来,您怎还反倒瘦了一大圈儿呢?”这日裴无双见着自家父亲的模样,很是吃了一惊。
“不服老不行了,佳肴美酒皆已吃不消了啊……”裴定哀叹道。
“叔伯他们都走了,您也该把酒放一放了,一把年纪了,也不知爱惜身子!”裴无双将端来的补汤放下:“这是母亲让我送来的,趁热喝了,回去躺着吧。”
裴定满脸哀苦地点了头,看向打扮精致的女儿:“要出门去?”
“当然,今日可是上元节,我与阿衡约好了要去猜灯谜呢。”
裴定眼神微动:“双儿如今与吉画师倒是走得颇近?”
“是啊,我与阿衡脾气相投,相见恨晚呢。”
裴定:“我隐约听闻,这位吉画师甚得萧夫人喜爱,且与萧侯也关系甚佳?”
“那是自然,我们阿衡这般性情容貌,与我如出一辙,谁见了会不喜欢?”少女理了理披风系带,转身要出去:“不与您说了,再不出门该晚了。”
裴定忙道:“双儿等等——”
裴无双回过头来。
裴定看着女儿,顿了顿,才神情复杂地问道:“双儿啊……爹若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需要你来帮忙,你帮是不帮?”
“当然——”裴无双朝他露出乖巧笑意,而后笑意一收,面无表情道:“不帮。”
裴定做出辛酸拭泪的动作:“哎,爹就知道……”
“嘁,您能遇上什么难处?”裴无双翻个白眼:“再者说了,您都做不了的事,我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这可未必,需知女儿家行事自有女儿家的方便之处嘛……”
裴无双催促着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那您倒是说说究竟有什么天大难处?”
裴定犹豫了一下,笑道:“没什么,爹就是随口一说,想看看双儿乖是不乖,肯不肯替爹分忧。”
裴无双这次的白眼翻得更大了:“您既这么闲,不如帮下人把院子扫扫?”
“总要喝完这盅补汤才有力气扫嘛……”裴定抬手去端那汤盅。
裴无双未再理会他,将要走出去时,脚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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