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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许知义拿起药瓶,吩咐一个小厮出去送药,还给他塞了几封信,要他给在这城里盘踞的江湖人送过去。
现今知州府在岑闲手上,他的府兵动弹不得,只好让那群拿钱办事的江湖人来干活了。
尽管许知义心疼他的钱,但还是要花出去,毕竟钱哪有命重要?
因此到了下午,这信就递到了索命门这。
彼时正刮着风,天阴沉沉的,冬日里太阳不露头,这风混合着湿漉漉的水汽,把人刮得瑟瑟发抖,跟被扔进了湖里面捞出来再扔进冰窖里似的。
朔望在庭院里面耍刀,刀身笔直制式简单的横刀被他挥得虎虎生风。
他练了小半个时辰,将横刀往旁边养着树的坛子里面一插,几步走到院子里的石桌要吃茶。
江浸月坐在石桌边上,正垂眸认真看着一本书,朔望以为他看的是医术,但仰着脑袋一看,发现是本棋谱。
他转过头,瞥见南燕和子弗朝着他们走过来。
子弗仍然摇着他那把纸扇,南燕背了把长刀,手掐着子弗的脖颈,疼得子弗连连求饶。
他们进了门之后才消停。南燕对着朔望和江浸月说:“前个时辰有人给索命门递信了。”
江浸月翻着纸张的手一顿,朔望的眼珠动了动,问南燕:“说了什么?”
“请索命门杀手排行前十,”子弗将扇子一收,拍在掌心,“刺杀锦衣卫指挥使岑闲。”
“啪——”江浸月将书一摔,那书蹦了两下飞出了桌子,“你说什么?!”
“江公子,先别激动,”南燕连忙上前摁住即将暴走的江浸月,“这单子我们不接。”
江浸月被摁回椅子上,整个人心急如焚,“你们索命门不接,总有其他江湖客接,上京的人买下他在江南的消息,也不会无动于衷……”
况且……若是买他消息的是陈相于……江浸月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陈相于的私卫估计已经到江南了。
朔望弯腰捡了那本棋谱,拍了拍灰递给江浸月江浸月闭了闭眼,接过那本棋谱放在了自己面前。
江浸月抬起头来,看着朔望:“我出钱,你能去救他么?”
“兹事体大,”子弗替朔望说,“我们一般不掺和,收留你和那个孩子已经算是破例了。”
简而言之就是不想惹麻烦,也不能惹麻烦。
江浸月深吸一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个人沉默着坐在院内,耗了半个时辰,江浸月径直起身,朝房内走去了。看起来是想将自己关起来好好冷静一番。
南燕和子弗面面相觑,子弗打了两个哈哈,拽着南燕走了。
偌大的院内,只剩下朔望一个人。
远处聂海的一双子女蹦蹦跳跳朝着这院子过来,叶迢跟在他们身后,身边还跟着一个容貌俊秀的男子。
喧闹声引起朔望的注意,他将漂亮的桃花眼移往他们的方向。那两小孩看见他看过来,朝着朔望叫道:“阿朔哥哥!!”
紧接着就扑腾着小短腿跑过来了。
两个小孩亲亲热热地黏着朔望,一个两个要朔望抱。朔望抱起小女孩,摸摸头,那小女孩甜甜地叫了声「哥哥」,而后就伸手去抓桌子上的东西。
叶迢这些天待在索命门,养得比在上京初见圆润了些,脸颊旁有了点肉,她说:“小姐很亲你。”
朔望「嗯」了一声,抬眼看过去,见叶迢身边跟着的是当初在青楼那边见到的清梅。当初岑闲几句话就要突厥的那个达尔罕买下卖身契的满花楼清倌儿。
孟商见朔望看向自己,见朔望眼神中有审视之意,还以为这位看起来好相与的公子不喜欢他,连忙跪了下来,给朔望磕头:“小的见过公子!”
朔望:“……”
这胆子也忒小了。
“你不是被岑闲赎回去了么?”朔望看着他,“怎么……”
“呃……”孟商凌乱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朔望口中的岑闲说的是谁,“你说小林儿么?”
朔望蹭的一下站起来了,“你叫他什么?”
孟商被朔望那一脸凶相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说:“小林……小林儿啊……我们以前一起住在青楼……我一直是这么叫他的……”
“是不是……是不是他改……改名字了啊,”孟商有些怕朔望,跪着后退了两步,“公……公子,怎么了?”
朔望脑中一片凌乱,他想起许多年前,那时他在布粥的棚子底下捡到魏望的时候,蹲下来问魏望叫什么名字。
和他一般大的小孩瞪着眼睛,护着碗里的粥,小声说:“小林儿。”
他倒退两步,不小心碰到了站在旁边的小姑娘,小女孩手一个不稳,把桌子上的棋谱扫在了地上。
纸张被冬日里的冷风吹开,朔望喉结滚动,垂下身子将棋谱捡起来,他扫过一眼,里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既熟悉又陌生。
纸张翻过,里面夹杂着一张残缺的棋谱,四角被火燎得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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