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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澜」看得直摇头,大声感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看我玩周天度知时运,操瑶琴七月雪纷纷!”
于是周围道具组开始往「顾澜」头顶洒纸钱,表示「雪纷纷」。
众人:“……”
救命啊,借他们一双没有看过这剧的眼睛,他们已经无法再直视顾大宗师了。
班主看得眼泪汪汪:“这一段最感人啦。我们一般唱到这,家家户户都会烧纸钱,集体哭坟的。”
连叶青姜也一脸感慨:“排得真好!”
陈韫感觉宿冬的爪子跟患了帕金森一样,不停地抠他的衣服,都快把他衣服抠烂了。
陈韫缓缓问:“是这样的,请问一下,不是说「操瑶琴」吗?为什么最后这个顾……呃,这个演员在吹唢呐呢?”
而且还非常卖力,吹得胡子都快掉了!
班主:“哦,我们乡下人哪里会弹古琴那么高级的东西啦。吹唢呐不好吗?应景热闹,又接地气。”
众人:“……”
这是地气吗?
这是接地府啊!
最后一折自然是全剧高潮,顾澜站在一块石头上,以示为「山顶」,洒下黄豆道:“诸乡亲莫怕,待我剑上呼风雨,笔下动鬼神,九泉借得阴兵来,愿为生民守河山——”
于是一群将脸涂成青黑的「阴兵」上阵,一阵拼杀,破「城门」而出,将漠北骑士杀倒在地。
周围村民欢呼,各自熟练地拿出扫帚,把地上的黄豆和纸钱扫干净。
班主抹着眼泪道:“怎么样?你们看完了,是不是觉得这剧排得特别好?”
众人僵着脸,纷纷点头,直夸排得好,心里其实想的是,难怪那个民俗学家都要跑路了,这种人物崩坏大作,顾家没有上门要求形象赔偿真算你们逃过一劫。
众人又在戏班里逛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其他特殊之处,只得暂时离开。
叶青姜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多,我再带你们去派出所看看吧。那对出事的新人已经走了,说这里闹鬼呆不下去,但他们在派出所留了笔录。”
陈韫感觉刚才宿冬有点异常,特意走慢了一点,坠到了队伍最后,想问问情况,但还没问出口,就发现旁边有人也特意缓了脚步。
是谢谨。
谢谨和陈韫并肩走着,长街两侧都是七夕花灯。
谢谨开口道:“这条村子七夕成婚的习俗有些奇怪。”
没想到谢谨竟然主动找他说话,陈韫点了点头:“嗯,确实奇怪。”
七夕确实是传统的「情人节」没错,但是稍微对传统讲究一点的,都觉得七夕成婚不太吉利。
一是因为七夕和阴气最重的中元节接近,而且刚好隔了七天。《易经》里以「七」为阴阳循环的极数,例如「头七回魂」,是从这个传统出来;
二则是因为牛郎织女的故事虽然感人,却未必美满,谈到婚嫁,总有些天人永隔的不详兆头。
陈韫:“这条村子存在了那么久,难道特调局就没有发现不对劲吗?”
谢谨:“现在的网红ip多得是乱用,在重阳节当天结婚的都有,都是噱头。只要不出事,大家愿意,特调局也管不过来。但现在看来这条村子选在七夕成婚不是赚噱头,而是传统。”
陈韫非常自然地接过话:“任何反常的东西能成为传统,背后肯定有原因。我们这次比赛要解谜的,恐怕不只是这个案子,还有这个村子背后的事。”
谢谨顿了顿:“对。”
他习惯要跟顾苏和队友解释思路,但陈韫接得又快又准,让他一时有些不习惯。
他笑了笑:“嗯,所以我估计考题不会太简单。我们既然现在是队友,希望我们能信息互通,好好合作。”
前头,顾苏和谢二还在抢主持人的牌子,忽然一回头,看到陈韫和谢谨竟然走在一块,顿时满脸活见鬼了。
谢谨发现他们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回到顾苏旁边。
谢二朝封不对和项圆「吡——」了几声,使了个眼色,缓了几步,对陈韫低声问:“谢谨跟你说什么?他这个人外号「白莲花」你知道吗?心黑得很,说话不能信的。”
陈韫:“嗯,知道,他在试探我,看我是不是还知道什么另外的信息。”
这次比赛是团队晋级,但最终积分却不是按团队来算,而是按个人对解谜的贡献程度算分。
什么「相亲相爱」,估计是难实现,别互相坑就不错了。
这个镇的所谓派出所非常小,跟隔壁居委会肩并肩,十分便利,居委会大妈嘴炮技能失效时可以随时扭送人民警察进行物理说服。
路过派出所的时候,陈韫顺便往居委会里扫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他整个人都顿住了。
只见「见义勇为表彰栏」下面,赫然贴着一张照片。
这人陈韫简直太熟悉了。
是四年前就死了,连骨灰都被他扬了的,陈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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