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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半夜偷偷翻墙陪隔壁家小姑娘的事让江老爷子知道了,这个时间还能再往后拖长点。
主要是季节过去了。
盛夏初秋,翻墙胡闹也没什么影响,渐渐的凉意重了,还一宿一宿地下雨,虽说他们藏身的地方上方有檐,四面却是空的。
再厚重的毯子沾染了湿意也不再保暖,幼崽时江璨的身体素质还不像如今这样无敌,一来二去难免有点感冒,上课也就难免犯困。
连着因为孙子在学校睡觉,被老师叫了三天学校的江老爷子本就有所怀疑,守墙待璨的,就给他逮着了。
好在江璨机智,瞧见有人就装梦游。
想到自家爷爷当时看到自己,不知道是要叫醒好还是不要叫醒好的表情,江璨就想笑。
把小虫叼来的矿泉水瓶随手丢进麻袋,再用吓唬小孩那股慎重其事的腔调,旧话重说道:“与墨,你晚上再要好好睡觉,不然变成癞|**都是轻的,也许还会娶不到老婆,没有哪个老婆会第一眼喜欢上个因为熬夜秃头的男人。”
瞥了眼小虫甩着的光秃秃尾巴,裴与墨怀疑自己被内涵了。
费尽心思营造出的暧昧气氛又变得寻常,两个人随口聊着些有的没的,很快就绕了一圈,要回酒店了。
夜风变得温柔,抚慰了裴与墨急于拥有江璨的烦躁和不安。
稍时,一粒石子落在脚下,不远处言望又探出个头,比手画脚就是一通。
裴与墨喉结动了动,“江璨,我也给你说个故事,要不要听?”
江璨不明所以地应:“听啊。”
裴与墨:“从前有一条毒蛇,他生活在城市里…”
江璨:“不要蛇,不喜欢蛇。”
裴与墨:“喜欢什么?”
江璨:“喜欢猫。”
裴与墨纵容地改口,“有一只猫,它流浪在城市里,又饿又困。”
他唇边抿着点浅浅的笑意,语调却是冷淡的,像心怀贪欲的猎人讲述自己布置好的陷阱,“它很瘦弱,很疲惫,吃了很多石头和塑料袋,但顽强地坚持着,它以为自己要一直饥寒交迫地死去,直到有一天,它遇到一个人。”
“那个人很温柔,投喂给它很多食物,还包扎好它的伤口,猫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它想要跟他回家。”
江璨:“那个人带他回家了吗?”
裴与墨:“带了。”
裴与墨懒懒散散地,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般洒落在温煦的晚风里,引人入胜。
但很奇怪的,明明是很温馨的故事,奇奇怪怪的脆弱感却像是在讲述某种故事的前奏,比如还没有失去母亲的白雪公主,或者还和父亲安然生活在一起的仙度瑞拉。
江璨:“后来呢?”
裴与墨:“没有后来,它骗了人。”
“它是老虎,可人把它当做一只需要保护的小猫,或许还是他曾经走丢的那只,才会对他好,老虎是会长大的,老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江璨:“老虎好可怜。”
裴与墨:“为什么是老虎可怜,人才是被骗的那个。”
江璨:“是人自己认错的啊,老虎又没有想过要骗他。”
裴与墨唇角牵起,“嗯,人还会投喂别的猫猫,对别的猫猫笑,摸别的猫猫头。”
江璨痛心得要命,“老虎更可怜了。”
裴与墨低垂的眼睫扫下一层沉沉的阴影,“对啊,小老虎真的很可怜,江璨,你觉得如果老虎把那个人叼走,让那个人只养老虎,只能看到老虎怎么样?”
正如言望所说,裴与墨起初确实是不想让江璨找到真正的家的。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慈善家,出一尺,得一丈才是裴与墨为人处世的本性。
江老爷子本身就够难琢磨,若再横空出来个寻子多年的言家…
而且,和裴与墨不同的,江璨并不是偏执的性子。
他的身边永远热热闹闹,他的心里永远不能只装着一个人。
——让老虎把那个人叼走,让那个人只养老虎,只能看到老虎怎么样?
裴与墨是真的喜欢江璨。
明明已经暗地里做了很多事,却还要自欺欺人地得到江璨的允许,才敢伸手的那种喜欢。
可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狠心把江璨变成一个孤岛?
就像等待着信号发起狩猎的兽,裴与墨却没有收到江璨的回答。
就那么一眨眼,江璨连带着小虫一人一狗都跑没了。
在前面几步远的距离,江璨以一个滑跪的奇异姿势冲过去,扶起差点摔倒的老妇人。
下一秒,各路记者扛着大枪小炮冲了出来。
“如今扶起老人反被讹诈的社会新闻层不出穷,而是怎么样的想法,驱使这位市民毫不犹豫就扶起老人呢?咕咕TV,现在为您播报。”
“您好,这位热心市民,请问您在刚刚那几秒钟,想到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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