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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凌烟随手将一封边关的密信置于烛火之上点燃,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乞儿名唤云中,家住城西…”
“叫什么?!”
不待赵照说完,便被凌烟厉声打断,发出一句急切的询问。
“云中。”
赵照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依然恭敬地答道。
“云中啊…竟是她么?”
凌烟低声自喃,削如葱根的手指屈起,轻轻叩击在书案上,在一片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响亮。
“继续。”
她提起手边的羊豪玉著湖笔,铺开一张净皮宣纸,郑重落笔。
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登场!
第5章 帝师与太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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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城西流莺巷,父不详,家中尚有一母病重。
西京城的人都知晓流萤巷是何处,那是个比红袖坊这等烟花地更令人叹惜的地方。
巷中的女子与三教九流的人做着皮肉生意,换得恰得裹腹的食物钱财。
挨到年老色衰或是不幸病重,躺在潮湿昏暗的木板房里,静默死去,再被人潦草用草席裹身,抛到城外的乱葬岗,化为一具枯骨。这便是她们的一生。
云中的母亲便是这其中一人,但她很幸运,因为有着一个女儿。
看云中浑身脏兮兮的乞儿打扮,她母亲必定是不想她走上巷子里姑娘们的老路。
实话来说,做乞儿的确都比卖笑来得好。
“所以,她是为了救治病重的母亲,才行这偷窃之事?还是,应他人之令行窃殿下荷包?”
凌烟搁下笔墨,指尖提起写着云中一应信息的纸张,轻吹了一口气。
“太傅当真料事如神,纵那小崽子再倔,也是少了许多历练,未经得起诈唬。
她是受那陈默贤指使,刻意行窃他指定之人,之前从未做过此等事情。
那书生应他,事后保她不受刑罚,并医治她病重母亲。”
赵照垂首道,语气平淡地叙述道,似乎不知这段话中包含了多少信息。
“果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凌烟悠悠叹道,既有了与殿下结交之义,日后还能白得一员大将。
如若她没有记错,后来无面甲首领便叫做云中。
据传,此人面有刺黔,狠戾无情,视女帝为仇寇,誓死不休,仿若有着灭族大仇一般。
这样一看,陈默贤所谓的救治云中病重母亲这一条件,便有待商榷了。
只用什么都不做,稍后待将人救出以后,假惺惺悲叹几句,再祸水东引。
冲动的少年人最容易遭人诱骗,加之举世无亲,一把尖刀便被他轻而易举地造就,而能握刀的人只有他,刀尖所向,便是顾重。
这是一条简单,却又极其有效的培养忠心死士之法,他甚至不用给他们套上缰绳,仇恨便是那些人心中最大的枷锁。
只不过,这一招用到洞悉一切的凌烟面前,倒是没了意义。
谁能想到真有人会去查一个乞儿究竟为何要去掏一个行人的荷包呢?
大多数时候是没人在意这件事的。
“大人,是否将此事上告陛下,着人去将那书生拿下?此人心怀不轨,只怕是有所图谋。”赵照接着向凌烟问道。
赵照是大内供奉,只听令于顾帝,事关太女之事,万不是凌烟这一太傅所能决断的。
“赵中常说笑了,这等大事岂是我这一闲散人可决断的,不若将之禀告殿下定夺。”
凌烟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转眼将难题踢给了顾重。
一出不露痕迹的试探,若是当真越过顾重上告顾帝,那便是不敬太女,如何还当得太傅?
若是按下不提,自作打算,可就要被质疑是否同那居心不良之徒有甚牵扯了。
只不知这试探是顾帝的意思,还是赵照自己的,总归是今日之事太过于巧合。
偏偏太女今日突发奇想出宫,便恰巧遇上了居心叵测之人,而这人恰巧被凌烟识破,怎知这不是一出连环计?
聪明人向来都会想得太多。
“先生怎会深夜来访?”
虽已更深露重,顾重却尚在研读政务,听闻凌烟有要事禀告,便匆匆放下了手中之事,出外迎接。
屏退左右,房内只余下他们三人,凌烟低眉立于一旁,交由赵照复述了整个事件经过。
“依赵中常之言,今日街上那书生设计了行窃之事?”
顾重把玩着她桌案上的一双玉麒麟,饶有趣味地说道。
“倒是有趣,刻意近身,却只是盗一个荷包。所为何事?说几句话么?先生您说,他到底是知还是不知孤的身份?”
“殿下气度自是不凡,若是不知,所图不过一道好人缘;若是知晓殿下身份仍敢如此行事,只怕所图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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