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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易鹤野又察觉到了一丝微妙——这么甜的奶茶,居然还故意加糖, 果然就是故意的。
呵,诡计多端的羊。
表情严肃地推回到简云闲的面前, 大义凛然地重申了一遍:“人工糖精,齁甜。”
简云闲笑笑没说话, 接过那奶茶, 放到自己手边。
易鹤野心不在焉地又喝了几口纯牛奶漱口,诡异的心律不齐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帘后的店员,思索道:“不加冰的冰美式,不加糖的黑森林……我们用这个密码能行得通吗?”
简云闲摇摇头:“既然都不避着我们,自然也不会是什么通用密码。”
没过多久, 店里又来了一个人, 点的是一份特辣薯条, 一杯紫薯豆奶, 很快, 也被人带到了后面。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很明显,这个密码是动态的,背后不同的种类的商品对应着什么样的意义,他们则完全无从知晓。
易鹤野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尽管这个奶茶店并不是他们目前要探索的对象,但这反映出来他们这一行,外人企图探入的难度可见一斑。
手里这盒纯牛奶味道过于寡淡,挑剔的牛奶专家易鹤野先生喝了两三口也没了兴致。
“奶粉比纯牛奶好喝一万倍。”易鹤野愤愤道。
一直在简云闲脚边匍匐着睡大觉的小云朵,抬头就看见易鹤野拿两倍价格砍下来的纯牛奶撒气。
见那人一副不想喝的样子,它站起身,跑到他的座位边,直起身两个前蹄扒拉上桌面,鼻子拱了拱易鹤野的手肘,又朝牛奶盒子扬了扬下巴。
意思就是不喝就给它,别浪费。
易鹤野有些无语地把牛奶盒子放到地上,吐槽道:“你爹这么有钱,怎么养你个叫花子。”
小云朵闻言,先是忍气吞声没跟他计较,然后火速叼着牛奶盒子的一角,滴溜溜缩到远离他的墙角,确定易鹤野不会抢回去之后,才对他远远比划了一下羊角,凶巴巴道:“咩!!”
简云闲闻言,立刻回头教育孩子:“小云朵,不准讲脏话。”
小云朵装聋作哑,转过身用白屁股挡住身体,专心致志喝起牛奶来。
简云闲无奈道:“叛逆期了,不好管教。”
出厂二十五年还在叛逆期,易鹤野已经懒得跟这大龄低智肥仔计较,只摆了摆手,作罢。
简云闲回头看了一眼喝牛奶的羊,笑起来:“你对牛奶也太狂热了。”
“多喝牛奶身体好、还长个子。”易鹤野说完又补充道,“我妈说的。”
只不过小时候喝不起,长大了有钱了才喜欢上的——买奶粉,买最贵的,想喝就喝,好像就能把小时候错过的长身体、长个子的机会一起弥补上了一般。
对于自己的过去,易鹤野早已经陷入了麻木,什么伤心可怜,更是不可能存在的情绪。
但是简云闲对他说:“阿姨说得对,喜欢就多喝点,不要过量就好。”
“阿姨”这个鲜活而灵动的词,让易鹤野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微微的触动,一些过去的回忆就又如星星灯火一般亮了起来。
关于“妈妈”,关于贫穷,关于他小时候在这个地方摸爬滚打的一切。
易鹤野遥遥看着窗外的方向,门口是凤凰巷逼仄阴暗的小路,他小时候走过最多的便是这种路——长满了青苔、爬满了泥垢,踏过了无数低微之人的双足。
简云闲问:“你是一直都在这里生活吗?”
易鹤野:“十岁之后去C区呆了几年,然后又回来了——算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吧。”
尽管他人生超过七成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但此时他坐在这家陌生的奶茶店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片承载着他这么多回忆的地方,居然如此陌生。
他所走过的路、看过的人、见过的世面,仿佛都只是巨大冰山露出水面的微微一角罢了。
等小云朵闷头喝完,易鹤野带着简云闲出了门。
大白天的D区中心远没有夜晚热闹,整个城市像是个被晒得发腥的鱼,干瘪邋遢毫无生气。
掐指一算,刚刚进去的那两位“VIP客户”倒是不分白昼,易鹤野啧了一声,又忍不住联想到了昨天的遭遇,不出意外的话,这样的画面可能要上演很多次。
……靠。
还没来得及多骂几句,简云闲也开了口,那家伙似乎正在跟自己想一件事儿:“粉爱潮流那边儿,咱们昨天才去过,休息几天吧,不然身子受不了。”
易鹤野刚想说演假戏还扯什么身子受不了,就又想到了昨天晚上,演完假戏之后那漫长的、把自己榨得净干的“余震”。
今天晚上要是再来一次,他真的会走不动路,甚至起不了床。
易鹤野再三考虑,还是决定放慢工作的脚步,对自己好一点。
他站在街心,忽然想到什么,对简云闲道:“陪我去趟回收站吧,就在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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