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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不踏歌正式入了门,也在那里点了眉心的竖红。
从此以后,一僧衣,一长琴,这两样东西伴着灵惘走遍了大江南北。
明又柳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她抿了抿唇,看着灵惘,抬起手,轻轻的,放在他的额头上面。
不踏歌之人,不管长老弟子,眉心皆有一竖红痕。
眉心处是身体中最容易通灵的地方,而那一竖红痕,则代表着与音痕相通。
灵惘微低下头,闭了眼,眉心处没有任何触感,明又柳看着自己穿过灵惘眉心的手,愣了下。
是了,她与灵惘之间,早已是阴阳之隔。
灵惘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明又柳,他眼里万分复杂,道:“又柳,我在少君那里求了一道门”,他看向一旁的法阵金门,道:“那道门通往三途河,你到了那里,跟其它的人一起走便是了。”
“你说的少君,可是那白衣女子?”
“是,她名楚南竹。”
“那女子倒是好,你代我......谢谢她。”明又柳道。
“自然。”
说完,明又柳向法阵金门那里走了两步,走到一半,她却又回过头来,微偏了偏头,那神情模样,着实是像极了灵惘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
一如既往,她从未变过。
“你没有什么别的对我说的了吗?”她顿了顿,道:“此番我若是走了,此后,我们就再也见不着面了。”
灵惘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却仅仅吐出三个字来:“对不起。”
我佛慈悲。
慈,乃是给予众生乐,悲,乃是拔除众生苦。【1】是以,但凡阴尸鬼怪,未到绝人之境时,他都会给于对方一条生路。
他一直是恪守着这样的原则,但是却没有想到,最后害了明又柳。
那偷袭他的诡物不是别的,正是他所放过的妖物。
他一心以为那妖物已然懂得向善,却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明又柳有些无奈,她道:“灵惘,那时候场面混乱,我被那妖物所伤,也怪不得你,你怎么又怪到自己身上去了?”
灵惘沉默了下,只微微摇了摇头。
房间里沉默了一阵,明又柳言:“这次走了,那便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吧?”
灵惘抬眼,看了她会儿,只是沉默。
她扶着那法阵金门,对灵惘一笑,脸上是一贯的纯真快乐,她道:“灵惘,其实,跟你出来这几年,是我过得最好、最有趣的日子。”
“族里闲言碎语太多,我不堪其扰,是以才跟着你出来的,我晓得,那些人不是我的同路人,你才是我真心承认的朋友。”
“出来这几年,我觉得比我以前活的那十八年岁月加在一起都还要快活。”
灵惘眼角微柔和了些,看着明又柳的目光很是温和。
“若是......若是还有下辈子的话,我还想再遇见你”,她仿佛兴致来了一般,道:“到时候,你就不要去做和尚了,你这脸蛋儿俊得,做和尚岂不可惜了,你就做我弟弟,我保护你,如何?”
灵惘看着她,笑了笑,道:“那便再好不过了。”
明又柳昂了昂头,道:“那可说好了,到时候你可不准反悔。”
灵惘略显镇重地点头:“自然,不反悔。”
这句话后,明又柳转过身来,到了灵惘跟前,在他光滑的脑袋上面轻轻地敲了一下,然后迅速跑开,这是她早就想干的事了。
她到了法阵金门前,道了句后会有期,挥了挥手,头也没回,便进了那金色的门里面。
门的对面,乃是三途河,也就是世人所说的黄泉之水,奈何桥对面,便是往生道。
“后会......有期。”待那人不见,灵惘轻喃。
后会有期,明又柳。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2】
离离散散,本就是世间惯常之事。只是为何,他还看不开呢.......
“阿弥陀佛。”
灵惘合起双掌。
——
同一时分,李府另一处院子,这院子倒是十分热闹,宋锦遥、楚南竹,还有段城、江子依,四人皆在。
“二存其一?怎么可能?义父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江子依看着段城,眉头锁得深深的,这家伙,早上的时候就骗得她团团转,说是带她去找师姐,结果这人把她带着到李府整整转了一圈儿,却连宋锦遥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现下又在这里骗人了,她才不信呢。
咳咳——
楚南竹咳了几声,段城神色有些紧张:“姐姐?”楚南竹的神色实在说不得好,脸色白得跟个纸人一样,不,纸人都没她的脸色白,简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明明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在跟遥之......段城默默瞅了宋锦遥一眼。
“阿竹,怎么了?”
段城一愣,阿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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