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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甚至没有时间,那里什么也没有。
被注入药剂的手臂开始燃烧起来,这个十五岁却罪大恶极的少年蜷缩身体,死死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可以感到一丝温暖。
他的身体和精神在黑暗中被碾碎一次又一次。
魔脑记忆中的痛苦太过强烈,迪罗受到他情绪的影响,也觉得头疼起来。在极度痛苦中,他仿佛被弹出了魔脑的身体,以第三者的视角继续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少年。
感觉好些,迪罗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露出怜悯和愤怒的神色。
他一直以为魔脑是个不折不扣的邪恶疯子,可如今看来,疯子还是个疯子,虽然是被身边那群恶狼活活逼疯的,但作恶的却不是他。
布莱尔要的不就是格伦家族的财产和权势吗?他可是记得当年芬奇给的资料里写着,最后布莱尔娶得是那位市长的独生女,最后安德鲁局长升官发财,库科医生也当上了精神病院院长,他们皆大欢喜,却是以两个无辜女孩儿的生命作为代价。
魔脑想报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无论任何一个人,被逼到这个程度都会彻底疯掉。这也大概是为什么魔脑一有机会出狱就杀了布莱尔全家,谋杀了前任市长和警局局长。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在无尽梦魇的世界里,时间流速时快时慢,迪罗充满同情地看着魔脑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最终在库科医生的洗/脑下,用残忍生动的语言说出自己是如何杀了两个妹妹,如何想要嫁祸给自己的叔叔,而这位恶魔医生才终于心满意足。
库科医生点点头,告诉魔脑自己不再是他的主治医生,因为他升任为院长。
“记得按时吃药,迪罗。”他带着温和地笑意,细心嘱咐道。
褪去少年青涩的格伦点点头,表情木讷犹如傀儡,翠绿色双眸无神地目送库科院长离开,然后他陡然裂开嘴笑了,五官扭曲,眉眼间疯狂毕现,眼中盛满恶意。
“我、会、记、得、的。”
失去库科医生关注的魔脑就像一个透明的犯人,没有人再找他麻烦,但也没有人记得他。除了按时送饭送药,按时放风溜圈,就是用来给实习医生们练习用。
因为他乖巧无害,易于沟通,所以是最适合给菜鸟们练手的模板。
而此时离他被抓进这里已经过去八年了,作为模范犯人,他还被允许阅读书籍,并帮助狱警做些简单的后勤工作。
他是在那里认识尼克·琼斯的,一个刚刚退役的特种部队狙击手,一个被自己效忠的国家辜负的人。尼克生性沉默寡言,但无疑他智商极高,像这样不声不响的人,一旦心灵被扭曲,往往会爆发出最恐怖的后果。
尼克出身贫苦,从小没有父亲,只有他当餐厅招待的妈妈辛苦地把他拉扯大。
但英雄并没有优待,相反因为尼克沉默老实到过了头,所有的狱警都能差使和嘲笑他。在精神病医院,院长医生是顶端,普通病人是食物链的最低端,而狱警在中间,有时还比不过那些有背景能力的犯人。
就比如小丑,谁敢说他是阿卡汉姆的底端?丑爷分分钟刷新你的认识观。
欺负一个不吭声不还手的退役英雄,对这群无事生非的人来说格外刺激和满足。尼克没吱声,不是因为他脾气好,而是因为他需要工资去为妈妈治病。辛苦抚养他长大的母亲患上绝症,躺在哥谭医院每天都要烧掉好几千美金。
他卖了房子,除了狱警外还做射击场教练,可尼克还是日渐消瘦下去。
魔脑看到尼克的时候,他正端坐在椅子上,表情虔诚到神圣,无比恭敬地捧着本小小的黑皮《圣经》,嘴里念念有词。
魔脑差点没直接笑出来,哈,上帝!如果上帝真的有用,他在禁闭室里折断指甲,用血抹在墙上的绝望划痕为什么没人看见,他每夜每夜的尖叫又为何没人听见?
但这时扮演低调乖巧的魔脑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腼腆的笑意,安安静静地坐在尼克身边,等他念完祈祷词,这才递上分发物品后登记好的表格。
尼克面无表情地接过去。
“一切都会好的,琼斯先生。”他真诚说道,绿色眼眸因为消瘦的脸旁而显得更加大,里面满满都是祝福和温柔。
尼克没吭声,只是点点头,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善意,也是在这座监狱唯一的善意。
事实上尼克母亲的病情一天比一天糟糕,狱警先生吃不下睡不着,睡不着的时候就想看书,而魔脑总是恰到好处地为他推荐书籍,安慰他不会有事的。
“只要她能活下去。”憔悴的狱警终于有一天向魔脑打开心房,他崩溃般地捂住脸,“我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但她已经辛苦了一辈子,我只想她过上好日子。”
魔脑叹气,问道:“你很厉害,无论是枪法还是计算机能力,如果你愿意可以搞到很多钱。”
尼克沉默很久,凄凉摇头:“我的母亲是教徒,她不会允许的。”
固执的人啊,固执得如此愚蠢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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