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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做那个梦……在梦中的他年纪很小,被眼泪模糊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能听见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阿呆阿呆快走开!阿呆阿呆没人爱!」
他用力摀着耳朵却阻止不了声音的入侵……直到一个温暖的拥抱让他觉得安心,于是声音不见了、眼泪止住了、心里舒服了……正当他想要开口叫唤对方时,紧接而来的却是如暴雨一般落下的拳头,他完全无力阻挡,好不容易睁眼看清前方时,看见的却是一把对着自己的枪口,然后「碰!」一声……
「好啦,刚刚把这学期的课堂要求都说完了,同学们有不了解或是有意见的都可以提出来讨论;如果和你原本想的差太多,两週内记得赶快退选喔。」
阶梯教室里回盪着细碎的声响,趴在桌上的单黎睁开眼睛,好不容易才把头抬起来。
我睡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到教室里坐满了人,老师在台上讲话……单黎终于想起来这是「婚姻与家庭」通识课的第一堂课。他把身体往椅背一靠,用力地挤挤眼皮,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有句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同学对于未来的婚姻有什么想法吗……举手的那位同学。」老师指向靠近讲台前的一位同学,一旁的助教将无线麦克风递了过去。
「最理想的状况当然是嫁给孤儿。」这位女同学的口气听起来非常坚定,像是已经想过许多次了。
教室内更加吵杂,此起彼落着交头接耳的声音。
孤儿?单黎顿时又清醒了几分。当了孤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发言。
「喔?怎么说呢?」老师笑着问:「最理想的状况是嫁给孤儿啊?」
「没错,而且最好是成年之后才父母双亡的这种,人格已经发展完全了,不会有太奇怪的性格;当然,继承一大笔家產是最好的,这样小夫妻生活起来轻松愜意又没有烦人的婆媳关係。」
这一席话引起了不小的掌声和欢呼,几乎都是女生的声援。
「很有趣的观点。」老师点了点头:「你是大几的同学?」
「会计系大一。」
单黎支手托腮想着,成年之后才父母双亡,这严格来说不算是孤儿吧,只是父母亲都不在了而已啊。像我这样一出生就没爹没娘的才算正统的孤儿,而且孤儿哪里一定就会有什么奇怪的性格,真是偏见。这个学妹应该只是讨厌和公婆相处又有点爱钱吧。
才想举手发表意见,下课鐘声就响了。老师宣布下课的同时,单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将背包甩到肩上,快步离开教室。
傍晚的时间,街道上都是学生。因为学校紧邻着名的商圈,人潮更是夸张地多。单黎步行穿越车潮和人潮,每天听惯的喇叭声、闻惯的脏空气,都一样熟悉,就算把昨天今天和明天的场景放进不同的杯子里面盖起来放在桌上快速交换位置,也绝对不用担心猜错,因为根本没人分得出来有什么差别。
单黎在路上买了九层塔葱抓饼加蛋和冰红茶当晚餐,走到打工的运动用品店时,东西也吃完了。
店里正放着老歌--陈淑樺唱的「梦醒时分」。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单黎跟着哼了起来。
「嘿!阿丹,今天好早喔。」一样是工读生的嘉伟向单黎打招呼。
「第一週选课,最后那一门才上一节课就下课啦。」
「这么好,希望我们进修部也是。」
单黎往店内指了指,「店长今天在喔?」
「对啊,又在放主题曲了。」
单黎在前年升大三的暑假到店里来应徵的时候,是店长大强亲自面试的,他记得那天也是听到这首歌,迎面走来的却是一个身高超过180、穿着铁灰色吊嘎、洗白的牛仔裤、浑身肌肉的平头男子,看上去应该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见他左手臂上刺着一条飞跃的青龙、右手臂上则是一隻伏踞的白虎。后来跟店长熟了之后才知道,他把玄武刺在胸前,至于朱雀……应该是不容易见到。单黎当时在店长的眼神中看见了精悍的杀气所遗留的痕跡,那让他觉得有点亲切。而店长看了单黎的履歷和样貌后只说了一声:「真的是你啊。好,今天开始上班。」就转身把履歷交给一个高壮的工读生,然后消失在店内深处。
真的是我?谁啊?现在是怎样?
单黎还没弄清楚状况,那个高壮的工读生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不意外地,又把他的名字念错了。
单黎笑着摇头,「那个字发音是『善』,不是『丹』喔。我叫单黎。」
「你这名字太奇怪了啦,我叫你阿丹就好,简单好记。」
「好啊,以前也有人这样叫。」
「我叫陈嘉伟,」嘉伟把脖子上的掛牌秀给单黎看,「不过大家都叫我阿伟,好记就好。」
一晃眼已经过了一年多,这个学期结束后单黎就要毕业了。看惯的街景似乎没变,店内最大的特色也没变,只要店长大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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