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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考公宝典 第4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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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旁听过几次筵堂,可每次也不过是寡着一张脸。就是夫子考教学问她得了夸奖时亦不见他笑过。

唯一一回见他情绪流露,是带着他们兄妹几人去北军营练骑射——其实那时她年纪还小,还未到能练的年纪。当日也不知是他心情太好还是别的,竟顺手将她捞上了马。

她记得自己坐在高马上,身后是他温暖宽阔的怀抱,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既紧张又兴奋,两只手紧紧揪着马背上的鬃毛,却引来他的一阵大笑。

他将她的小手放在缰绳上,教她如何使劲、如何驾驭那匹马。她觉得一颗心都在胸腔里噗噗噗地跳,骏马撒开四蹄飞奔时,忍不住脆脆喊了一声“阿爹”。

然这一句“阿爹”出口,他原本的大笑却忽然止住,身周刹那如凝了一层冰,直到了校场,也未再开口说话。

也是那日,北军营别的勋贵子弟因那匹马与她打了一架,他们说那匹马是北狄进贡的宝贝,你父王是从别人那抢来的。

你父王惯喜欢抢人东西,你阿娘也是被抢来的。

她给了说话的小子狠狠一拳,直接打落了他一颗牙齿。后来那群混球一起冲上来,她的小臂在混战中拉了长长的一道伤口,留下了一条丑陋的疤痕。

他父亲看见,皱起了眉,冷冷吩咐人给她包扎,还斥了一句“女孩一点没有女孩样!”

杨枝神思恍惚间,衣袖下的手臂不知怎的,竟隐隐作痛起来。

下一瞬,就在江令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脸要再说些什么时,她莞尔一笑:“大人怎么和我说起了这个?”

江令筹眸光又在她脸上停了片刻,垂下眼,轻哂一声:“不是你问的么?”

我问你为何救人又没问你怎么认识的人?虽然……我也的确想知道吧。

杨枝当然没有和他顶嘴,自垂下眼,问:“那后来呢?那对母女如何了?”

江令筹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审视了她片刻,轻描淡写道:“死了。我本安排她们去青州服役,想再趁机救下她们,没想到途径燃秋山时,一场大火,将她们都烧死了。”

杨枝垂眸思忖——这么说来,他只是好意相救,那么,他也不知道母亲究竟去哪里了?

月亮升起来了,月光静静在她面上流淌,她的神色平静地似一面镜子。

江令筹看着她,忽然道:“杨书吏似乎一点不惊讶?”

“啊?”

“我是说,杨书吏似乎对那母女的死一点都不惊讶?”

杨枝方才的确只顾着思索事情的来龙去脉,连装出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未顾上。此时若再有什么反应,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

正犹疑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朗声:“我已告诉过她,她不肯信,非要来找你核实一遍……阿枝,快回来,饭菜都凉了。”

杨枝默默跟着柳轶尘回了屋,走到门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大人方才叫我什么?”

“阿枝啊。”柳轶尘从容迈过门槛:“不然叫你什么?小知了?还是……阿敏?”

杨枝整个人一怔,好半天才回过劲来:“大人你好好叫我全名便行,为何这样?”

“你我已要结成夫妇,仍叫全名多生疏。”柳轶尘道:“我小字敬常,林嫂有时亦唤我二郎。”

杨枝几乎是跳起来:“谁说要和你结成夫妇?!”

“你啊。”柳轶尘在桌边落座,为她摆开碗筷:“我早上问时,你并未拒绝。”

“我那时……”杨枝一时觉得自己舌头都大了:“我那是想……想……再考虑……再考虑考虑……”

“那……你此刻考虑好了吗?”柳轶尘侧身望向她,烛火为他的眸光更添了一分熠熠。

“我……我……”杨枝目光闪烁,一个“我”在喉咙口滚了半天也没滚出花样来。

“先吃饭吧。”柳轶尘示意她入座,将一双筷子递给她,又为她夹了一块肉片。

杨枝如蒙大赦,连忙埋头饭中,不敢看他。烛火将她双颊映上红晕,柳轶尘轻轻一笑,道:“我年俸二百两,禄米四百石。目下在京中未购置宅院,但这些年多少还是攒了点钱,要买,亦不是难事。家中亲眷情况,你已知晓,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是以你嫁过来无双亲奉养,可自在恣意,以前怎么过,以后仍旧怎么过……”

杨枝听到“嫁”字,一口饭噎在喉咙口,双目圆睁瞪向他,像一条死不瞑目的鱼。

柳轶尘笑着递过一杯茶来,另一只手抚上她背,轻轻拍了拍。杨枝好容易将一口饭顺下去,又听见他接着道:“京中素来传我不近女色,更风闻我有断袖之癖。今日我必须言明,我从不好龙阳,只是以前对别的女子没有兴趣,自然,婚后亦是没有的……”

杨枝听到一个“婚”字,眉心更是剧烈一跳:“打住打住!大人你你你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我在向你求亲啊。”

“我在向你求亲啊。”柳轶尘坦坦荡荡、从从容容吐出一句话,仿佛在说“我在与你吃饭”一般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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