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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兩情相悅(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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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许久,终于止了泪水,这时才发现她身处在一颗透明的珠子里,任她怎么敲,好像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串佛珠似的。她看见自己仍在那个偏僻的洞穴里,她的眼前仍见那副漆黑的骨头架子,另一侧是摺叠整齐的袈裟,她仔细地回想居然想不出来她是什么时候被抓进佛珠里,只记得一阵强光带她看了她的前世,然后她便莫名地身处在佛珠之中。她知道着急也不过枉然,于是在佛珠里坐了下来,反正她带着糖貽,肚子饿时可以吃糖果腹,还可以一边修练一边打发时间。这样的状态与她从前住在石蛋里几乎没什么差异,不用旁人提醒她已经驾轻就熟做起来。云澜用自己肚子饿的时候来推估时间,不到一天光景,说时迟那时快,又来一阵光芒,光芒散去之后云澜才看清楚那副骨头架子缠绕了许多银色丝线,然后陆续长出皮肉来,不久骨头长成了一名俊俏的男子。他睁了眼,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脸上揉捏,将自己捏成了道貌岸然的老人模样,那身精壮的身躯逐渐变得瘦弱老迈,然后穿起僧袍。这个人云澜见过,正是果慧大师!她见果慧大师拿地上的泥捏成了人形,然后扎入一根银丝,紧接着果慧大师吹了口气,那人偶活了起来,儼然是她的模样!云澜吓了一大跳,她听见果慧大师说:「阿澜,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云澜胆战心惊地听着这句话,那声音就是附在阿澜叔叔身上另一个人的声音,也只有那个人会唤她阿澜。至此她终于确定那场长梦并不是一场梦,而是曾经发生在过去的许多事。她试着套话:「叔叔,你害死了我,又害了阿牛这么多世,如今你又要干嘛?」果慧大师应了她的话:「能干嘛呢?只有不断地消磨寂念,你才会成为无主之物,最后变成我的!」云澜忍不住反唇相讥:「我就是我,永远也不会变成你的。现在还是白天,你怎么做起梦来?」果慧大师正要将那个云澜人偶放出,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大笑:「白日作梦,真是一个好主意!你说我送一个美梦给寂念如何?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这种最是难辨,最是难防。」果慧大师挥一挥手,那人偶化作了一道光消失在远处。此时寂念早已从山洞走出,整整一天他在外头寻找云澜,如今夜渐渐深了,头顶是一片浓荫的树叶,几隻乌鸦划破了夜间的寧静,呀呀叫了几声,衝破了那片树荫往夜空去。他不知不觉地想起第一次遇见云澜的事,也是一个与今天没什么两样,月明星稀的夜晚,有一个莽莽撞撞又刚能现形的灵魂急奔而来,撞到前方的那颗树掉了下来,那灵魂化作了一个小孩,捂着撞到的头在他的眼前嚎啕大哭。他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无视她悄悄地离开,不料被那孩子扒着脚:「大师,相逢自是有缘,不如您收留我吧!」那双泪水涟涟的大眼不知怎么把他瞧得心软,他将她收进了佛珠里,然后开始了他为这个孩子奔波的日子。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奇妙,怎么一双眼眸就能让他心软呢?那个乌鸦破空而出的树荫下传来嚶嚶的哭泣声,寂念走近了看,是一名妙龄少女,掩着面纱,穿着一身碧绿的纱裙,双手裹着白色纱布。这身装扮像一记重击敲进了寂念的心房,曾经有个令他十分倾心的女子,正是这么打扮。有一日那女子卸了面纱,那双清澈温柔的杏眼变成了无情凌厉的目光,而掩在纱布下的纤纤十指最喜欢扔东西,她站不起来,便不准下人站得比她高。他在她面前伺候,只能从头跪到尾,一天得跪上八个时辰,那时他跪完一天,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用爬的回去休息。说起来最开始的相遇,公主手上为什么要裹纱布?那名少女解下纱布,正是云澜那张美丽的小脸蛋,幽幽说道:「大师,我是云澜啊,怎么一日不见,您便忘了我!」寂念觉得奇怪,可是没有说出口,问她:「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又掩面纱又裹手,不是叫你别裹手了吗?」他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正要破茧而出,让他登时心头怦怦乱跳。他见那裹手的纱布越看越碍眼,拉着云澜的手解下布。他见云澜低垂眼眸,幽幽的目光凝在他的动作上,晶莹的泪珠还掛在那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上。他的心越跳越快了,就在他解完布的当下,他终于想通了-—当初那位公主不是他后来遇见的公主!最早的那位公主是不是有六指呢?所以总是手裹纱布掩人耳目!「阿牛,我叫做阿澜,是伽蓝国二公主,更早之前,我叫做二丫,是你的妹妹,可是你忘了我,让我好难过。」云澜与他十指相扣,仍馀一指挠着他的手玩,他的脑子像要爆炸一般,曾经他以为不过是一场春梦的六指美人究竟是谁?「阿牛,我将贞洁给了你,救了被神蛇咬奄奄一息的你,可是你却将我忘得一乾二净,我让叔叔害死,你便当没有我这个人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少女拉着寂念的手摸向她的心窝,还没触及那绵软之处,寂念已将他的手收回。他不是傻子,早上云澜才跟他诀别,晚上便换了模样出现,哭哭啼啼又柔情繾綣,落差未免太大。与其说她是云澜,说她是冒牌货他还相信一些!云澜拿出了一枚红宝石扳指,说道:「这是阿澜叔叔的信物,也曾经戴在阿澜父亲的手上。我今天在一个偏僻处得了这枚扳指,才想起了前世。你一点也不曾觉得奇怪吗?你让人叫入神殿打扫,为何偌大的神殿只让你一个人扫,外头重兵把守,这样说得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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