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囹春(上)(4 / 5)
妙的音乐,京戏剧目总是苦大仇深的,六月飘雪的窦娥,深情错付的玉堂春,还有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她等来的不是年少时彩楼下接绣球的薛平贵,而是身居高位身侧早有代战公主的西凉王。就像他,没有等到他的茉莉花,重逢的却是八面玲珑,情人众多的程映棠。花着她的钱,听着她相好的戏,关煜宁以为自己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可是泛上来的却是长久的苦涩,他觉得自己可笑,王宝钏等薛平贵是妻子等丈夫,可他没名没分连程映棠的情人都算不上,又等什么呢?台上的贺梦笙唱的是旦角,身段秀雅柔婉,关煜宁盯着他的腰,戏子身上的功夫是从小就练的,想必什么姿势都能来,程映棠这个色胚,定是相中了他这一点。他全然忘记当初是自己动心起念,强求程映棠,反而一心记恨上她的薄情,嫉妒上那个光天化日的亲吻。原来她哄人的时候,那样温柔多情,反观对他,就像是给日本人交差,毫无温情可言。………………前线战事吃紧,程映棠刚偷偷运出一批物资,就接到消息,最近伤患增多,战地医院需要药品。药品进口是专门的渠道,黑市上真假混杂,她难以分辨,所以她需要个懂行的人,最好是个大夫,能买回药来,那样她大量购买药品的事也不会被人发现。思来想去,她想起了关煜宁。出去打听消息的手下说最近他开了诊所,请了西医坐堂。程映棠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晚上趁着诊所还未关门,去找关煜宁谈生意。关煜宁正在算账,门口突然站了个穿着长风衣的女人,抬头一看,是那个黑了心的程映棠。他冷哼一声,又突然记起自己没有骂她的名分,绷起脸问:“大名鼎鼎的程堂主来我这破诊所,有何贵干?”“许久未见,来和关大夫叙叙旧。”程映棠笑道。“叙旧倒是不必,我们也没什么交情。”“怎么没有交情,在牢里的时候承蒙关大夫照顾。”“那些程堂主都用四条大黄鱼还了,现在我可高攀不起。”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特意挪到药柜的最西头,和程映棠离得远远的。不知怎的,程映棠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有些想笑,她靠过去,“四条大黄鱼怎么够?日后我可仰仗着关大夫赚大钱。”“我骨头轻,怕是无福消受。”他冷声道。谈生意,总要被人下脸子,程映棠早已习惯,反而紧盯着他躲闪的眼睛,“关大夫,你在气什么?”他被看得不自在,“今日生意不错,我怎么会生气?”但程映棠食指拂上他紧锁的眉头,“那就别皱眉了,既然关大夫不想见我,那我就不扫兴了。”说罢她就要走,关煜宁这时才后悔,思忖自己是不是作过头了,让她误会。“等等……你到底为什么来?”“叙旧,不然还有什么?”程映棠耸耸肩,开始胡说八道。“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关煜宁给她倒了杯茶,但又不递给她,示意她过来接。“比不得你们禄棠的大红袍,将就喝吧。”程映棠接过,抿了一口,奉承道:“哪里哪里,比我们禄棠的茶叶强多了,香气扑鼻。”她就势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但关煜宁不让,“别,那是病人坐的。”小心过了病给她。诊所里有关煜宁暂时的住处,干净整洁得程映棠不舍得坐。她挨着床边,哄他说:“当时不来找你是怕连累你,毕竟我是逃出来的,又和你有关,找你不就是在害你么。”“那后来也不来。”关煜宁低声补充一句,说罢又嫌自己语气软,倒像是在和她撒娇耍赖。“后来我怕你不愿意和我们这些人扯上关系,毕竟青帮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关煜宁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斤斤计较,但总忍不住,埋怨的话顺嘴就说出来了,“现在倒不怕了?这些日子程堂主的名声我可是听了不少,人人都说你口蜜腹剑,油嘴滑舌。”他情绪越是翻涌,程映棠觉得越有把握,“这么说,关大夫还去打听我了?”“你的事,想不知道都难。”“那除了这些,还知道些什么?”她问。关煜宁不由得想起贺梦笙,这几日他总去天乐班,听见贺梦笙嗓子有一丝不对劲,便总想着是不是昨晚程映棠去找了他,晚上折腾太过,连嗓子都叫哑了。“我去听戏了。”“关大夫也喜欢听戏?最喜欢哪一出?”“喜欢天乐班贺老板的拿手好戏,《王宝钏》”说这话时,关煜宁侧头看程映棠,格外不悦。程映棠笑着搂住他的胳膊,“提他做什么?”“你晚上不去会佳人,却来见我,怕你包的粉头要吃醋。”虽是阴阳怪气的出腔,但他还是舍不得推开程映棠的亲近,僵坐着听她调笑。“他吃不吃醋我不知道,关大夫听着倒像是吃醋了。”“程堂主的醋我可吃不着。”但程映棠惯会哄人,她贴在关煜宁的耳边,轻声说:“吃得着,那档子事上,我可就伺候过你。”热气像是喷在关煜宁的腰眼上,又麻又烫,他分外不争气地塌下腰来,接着程映棠又说:“你那儿不想和我叙叙旧?”关煜宁低声骂一句,“我就知道,你是个色胚。”羞恼之余,他又急切地吻上程映棠。他早忍不下去了,夜夜都做梦想她,今晚她又故意来撩拨,他怎能不上钩?不知过了多久,平整的床面被翻腾得一踏糊涂,关煜宁的长袍马褂被扔在地上,身上不着寸缕。程映棠的旗袍也被他扯开,锁骨上被他发狠咬了个牙印。他伸手进去摸着牙印,问:“回去你怎么跟他解释?”“养的小玩意儿而已,解释什么。”关煜宁本想再加一句,那你还众目睽睽之下哄他。但又住了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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