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3）

esp;空旷的草地上，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人头，连血迹都被舔舐得干干净净。

&esp;&esp;羊群四散开来，发出心满意足的“咩咩”声，像是在告知它们的主人：

&esp;&esp;吃饱了。

&esp;&esp;“潘”弯下腰，提起那枚孤单的头颅，将它毫不留情地，扔进了河里。

&esp;&esp;人头跌入水中，激起一个漂亮的水花，然后沉沉地坠了下去，悄无声息。

&esp;&esp;第二天早上，祂还会出现在塞勒涅村的河面上，像是迷途知返的马儿，就算肢体残破也要回归故乡，埋葬在树林中的群墓里。

&esp;&esp;这就是奥菲斯的作用。

&esp;&esp;生前，用歌声安抚牧神的羊群；

&esp;&esp;死后，用歌声引诱无知的村民前来，喂饱牧神的羊群。

&esp;&esp;而后，解昭倏然看见，在河岸对面，那棵老柳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年。

&esp;&esp;少年的身形模糊不清，像是一团无实体形态的暗影。

&esp;&esp;但他知道，那一定就是奥菲斯。

&esp;&esp;奥菲斯的影子向他举起手，远远地，解昭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只通身洁白的长笛，和“潘”手中那只一模一样。

&esp;&esp;紧接着，少年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esp;&esp;远方的朋友，我愿我的歌声来拯救你……也拯救我自己。

&esp;&esp;…

&esp;&esp;一个恍惚，解昭清醒了。

&esp;&esp;他发现自己还藏在羊腹下，两只手还紧紧攥着羊毛，而“潘”还在刚刚他愣怔前所在的位置，摩挲着下一头羊的头顶。

&esp;&esp;但是这只绵羊没有俯身看他，没有向他展露出阴森可怖的人面，更没有无端流泪。

&esp;&esp;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就在短暂的一瞬间，是他做的一个极短的梦。

&esp;&esp;但解昭知道那不是梦。

&esp;&esp;那边迟衍见他突然愣住了，以为是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连忙向他比划手势：你怎么了？要不要现在行动？

&esp;&esp;解昭定下心神，向他点点头，用口型告知：

&esp;&esp;魔笛，在祂腰上。

&esp;&esp;迟衍思考片刻，用口型回复：

&esp;&esp;你别动，我来。

&esp;&esp;“潘”硕大的身躯背对着他们，半弯着腰，两手仍在漫无目的地四处摸索，祂又气又急，却始终找不到气味的来源。

&esp;&esp;这时，迟衍两脚着地，然后缓缓松开攥紧绵羊身侧的双手，以半蹲的姿势，整个人悄无声息地落在青草地上。

&esp;&esp;在这期间，他心跳地极快，生怕一个动作稍有不慎，会让身上的绵羊发出异样的声响吸引来怪物的注意，忍不住在心中默念着：乖乖，别出声。

&esp;&esp;那羊羔就像听见了他内心所想，很听话地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草。

&esp;&esp;也许，它们只会对成为尸体的人肉感兴趣，活人身上的膻味令它们心生嫌恶。

&esp;&esp;迟衍落地后，以极轻极慢的姿态一点一点站直了身，然后转过来，朝向那背对着他的高大怪物。

&esp;&esp;怪物毫无察觉，专心致志地用手摸索着面前那只羊羔的头和躯干，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触觉和嗅觉上，嘶声低吼道：“该死的……到底藏在哪……”

&esp;&esp;迟衍向解昭打了个手势，示意：做好准备。

&esp;&esp;解昭向他点点头，示意：看你动作。

&esp;&esp;迟衍弯下腰，两手握拳蓄势待发，然后，趁那怪物扭身转向令一头绵羊的瞬间，足底弹起一跃而出，就像身形矫健的攀登运动员，顺着怪物小山似的身躯游弋而上，三两步跃上了祂宽厚的肩膀！

&esp;&esp;迟衍用两脚卡住“潘”的脖颈，就地骑坐。

&esp;&esp;前后不过秒。

&esp;&esp;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他对身体的掌控得心应手，甚至有一瞬间，在心里暗暗惊诧于自己的爆发力如此之强。

&esp;&esp;可能我以前是个体育生？要不就是篮球队的？

&esp;&esp;迟衍分神了半秒。

&esp;&esp;而在这半秒的功夫，怪物已感受到了有东西爬到了身上，那股不属于绵羊身上的怪异气味骤然间强了数倍，争先恐后刺激着祂敏感的嗅觉。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