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3）

&esp;&esp;所幸他还算完美地结束了演唱，没有被牧神察觉自己的失态。

&esp;&esp;一切似乎天衣无缝。

&esp;&esp;然而，就在“潘”伸出那只巨手，将今夜作为报酬的金币递到少年眼前的时候。

&esp;&esp;月亮来到了白桦树的树顶，皎洁明亮的月光穿过树枝间的缝隙投射下来，不偏不倚地照在“潘”的脸上——

&esp;&esp;少年终于彻彻底底看清了面前这个，羊首人身的怪物。

&esp;&esp;他发出了肝胆俱裂的惊声尖叫，吓得浑身上下像筛糠一样疯狂打战，腿脚软得站都站不住，整个人直挺挺栽倒在身后柔软的草地上。

&esp;&esp;牧神的脸色倏然变了。

&esp;&esp;祂用那双绿莹莹的兽眼直勾勾打量着少年的反应，忽然，伸手扯下了他的眼罩。

&esp;&esp;牧神盯着那薄如蝉翼的布条，神情更加冰冷，绿眼缩紧成针尖大小。

&esp;&esp;少年惊恐的尖叫声像是开了闸就关不住似的，一直喊到嗓子彻底沙哑。

&esp;&esp;终于，“潘”直起身，慢慢地靠近过来。

&esp;&esp;祂扔掉了手里的金币和那条自自欺人的眼罩，露出森然的白牙，眼中绿光莹莹闪动。

&esp;&esp;祂说：“愚蠢的凡人，居然连这么简单的誓言都做不到。”

&esp;&esp;少年已经吓得失声，裤子里尿湿了一大片，整个人在地上疯狂扭动，磨蹭着试图向后退去。

&esp;&esp;他从这怪物眼中看出了杀意。

&esp;&esp;第13章潘（9）

&esp;&esp;光影闪动。

&esp;&esp;解昭没有看到奥菲斯的结局，但他知道：那孩子一定是死了。

&esp;&esp;眼前的景象倏然变了，像是来到了一段时间之后的某个夜晚。

&esp;&esp;奥菲斯已经不见了，羊首人身的怪物却从此开始盯上了这座村庄，祂于每个午夜准时降临，在河岸边的白桦树下吹响魔笛，像是某种特定的仪式，在召唤属于祂的狂热信徒。

&esp;&esp;那些信徒无一例外不是被笛子里传来的，属于奥菲斯的绝望歌声所吸引。

&esp;&esp;现在解昭终于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了：

&esp;&esp;他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鞋子也没穿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边。

&esp;&esp;她脸上露出某种难以言喻的疯狂和痴迷的表情，眼睛没有聚焦，空洞无神地茫然四顾。

&esp;&esp;姑娘走到了“潘”的身边，跪在地上，整个人战战兢兢地发起抖来。

&esp;&esp;“潘”不为所动，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似的继续吹奏，而身边的羊群却莫名其妙变得格外兴奋起来，围着那姑娘不停地打转。

&esp;&esp;当笛子吹奏出完整的一遍奥菲斯的那首歌时，姑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脸上流露出坚定决然的神色，然后走到岸边，一只脚、接一只脚踏入水中。

&esp;&esp;她的半个身子没入水中，然后到肩膀，再到头顶……

&esp;&esp;秋冬的河水冰冷凄清，姑娘轻轻打了个寒战，但却丝毫没有退缩，似乎是试图打定了主意要赤手空拳渡过这条刺骨的河流。

&esp;&esp;就像歌声指引的那样：

&esp;&esp;到对岸去，到那棵枯死的柳树下去。

&esp;&esp;但她永远都无法抵达对岸。

&esp;&esp;她会被淹死。

&esp;&esp;尸体很快浮出水面，露出灰败的面容和僵硬的四肢，两只眼睛失去了聚焦，直直望向晦暗的夜空。

&esp;&esp;羊群越发骚乱。

&esp;&esp;“潘”终于停止吹奏，沉默着站起来，漠然俯视着河里漂浮着的那具尸体。

&esp;&esp;祂伸出手，轻轻一拽，就把尸体拉到了岸边。

&esp;&esp;一只绵羊按捺不住，冲上前去，一口咬住了那姑娘的裸露在外的手臂。

&esp;&esp;“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

&esp;&esp;绵羊一拥而上，欢快地咩咩叫唤着，将她分食。

&esp;&esp;解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sp;&esp;这些真的是绵羊吗？羊……是食草动物，没错吧？

&esp;&esp;终于，羊群停止了进食。

&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