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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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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顺利登上了飞船。

一开始全靠干粮,但时间仓促席归星并没有准备过多,到了后来,席归星谨慎地单独来往于客舱与餐厅。

这个人类,用他的从容不迫去俘获,又用他的冷若冰霜去拒绝,他不给众人献媚机会,但淡薄的仁慈免杀希冀。他总是比饭点早一些来,或者干脆深夜出没,他拒绝被欣赏美丽,于是总留下唯独见过他的服务生扼腕着迷。

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席归星回来了。

一墙之隔,门外是痴爱外表的庸俗,里头这个爱灵魂爱得颠倒众生。他自诩第一,也必定是唯一,不会再有像阿嘉德这样,阖着眼缩在被子里,却还分辨出来人。可这不是什么虫族的特异,而是阿嘉德对席归星的本能。

阿嘉德从被子里出来,张开手,把他的柔软与弱点都暴露。

“妈妈……”

他的声音喑哑,这几乎是虫族自诞生后,一生里最为难熬的时光了。

席归星快速走到床边,将端回的晚饭也一同拿来。他的习惯几乎为阿嘉德易改,蓄了长发,分了床榻,还肯喂他。因为这是他的小虫子。

席归星舀了一勺肉粥喂阿嘉德,就像曾几何时。

阿嘉德尝了几口,明明尚在虚弱,但嘴上总要讨娇。好像这是他生来的职责义务,也怕他的妈妈没了督促就忘记。

“不想吃。”

如果是以前,前几天或者前几年,席归星一定会训他。但此刻的阿嘉德仿佛驯化了这座雪山,融化了所有的冰川,他热到冰雪也热了,最后还剩的唯有那被同化了的热冰。席归星融解了骨子里的冷硬,他成为了阿嘉德一刻比一刻更爱的、完美的妈妈。

“再吃一点吧,你也说转化期有好几天。什么都不吃捱不过去。”

成年,成为一只完全态的成熟虫族,是所有虫子的梦寐以求,为此暂遮锋芒隐匿自己,以求万无一失地渡过转化期,他们会将一切生理需求通通细致地囊括在内考虑,而他们的血缘牵系也会担起年长者的责任,引导他们传承长河中的后代。唯有阿嘉德,他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类母亲,和对此懵懵懂懂的自己。

他不知道,这一刻的心理上的慕强与趋弱都是正常,在安全感的缺失中,种种行为情有可原。筑巢、藏物、祈求得到庇护……在虫族即将最强大的前夜,他们往往最弱小。这些,阿嘉德通通不知道,他走失了,也被整个虫族的文明所抛弃。他无法和这样的自己和平共处,特别是他此时成为负担,所以他的转化期分外难熬,席归星更迁就照顾他,如此恶性循环。

阿嘉德几乎往喉咙里塞石子一样吃完了东西,之后又躲回床的角落,躲回充满席归星味道的被褥里。

席归星蹙眉,他已经注意到了阿嘉德的反常,但不确定这对阿嘉德会有怎样的影响。联邦的追捕是如形随形的阴影,但阿嘉德的状况同样成为席归星消减不了的隐忧。

席归星又几乎一宿没睡。阿嘉德可以因为转化期而昏沉,但席归星不得不谨慎地保护住他们两个,唯有新一天将近清晨的那会,席归星才会短暂地躺在阿嘉德身边休息。他像雕像一样睡去,双手于侧很规矩。于是他的信徒也学他,恪守那恰当距离。阿嘉德睁开眼,却没有什么过分举动,低下头,轻轻汲取被子里属于妈妈的气息。他们躺同一张床,盖同一张被,中间只稍许距离,但这好像是阿嘉德突然学会的,最好的不叨扰的距离。

“妈妈。”

……

开头对于阿嘉德来说是那样难熬,后来转化期好像善待了他,阿嘉德只是恹恹没什么精神。尽管这样,席归星还是不太好受。

先前的阿嘉德好像深深地凿刻在他的脑海里,让席归星难免更深地思索。这一切是不是太快了,让那个偏偏不想那么快长大的孩子加速长大,用痛苦的方式庆祝强大的蜕变,人类对阿嘉德不公平,虫族也对阿嘉德不公平。这些反纷繁的念头,只在席归星没有思考联邦的追捕时,迅速挤占他的大脑,席归星想着想着,后来觉得关于阿嘉德的思索也像阿嘉德,他有不打扰你的体贴,也有占有欲的昭然若揭。

他甚至不允许另一个自己来分享妈妈。

“妈妈在想什么?”

席归星没有说:我在想阿璨。即便这个时候,人类的真心还是羞于启齿。席归星淡然地面向阿嘉德,他们无所事事,他们坐在一起,共享很隐私的静谧。阿嘉德笑了一声,他好像知道了,主动来破解难题,他说自己,说他竟也在心心念念面前想其他。

“我在想那天的玫瑰。”

他们走得太急,一切生活的印记不曾抹去,还有邻里或朋友未告别,哪里记得要带走那一束玫瑰呢。

席归星回看阿嘉德,他以为阿嘉德会是满满的失落怅然,仓促本身就带有无尽的遗憾。可阿嘉德澄黄色的眼睛里闪烁的比星光更璀璨。当初他拿去的、席归星给的、那个叫“席璨”的名字,原来冥冥注定合衬。

他怎么在想玫瑰,他有席归星百思不得解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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