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毓(1 / 3)
宁州本是人间一处富饶乐民之地,在方方正正的都城之间,一条清澈的河流穿城而过,流水潺潺,水清而鱼多,传说曾是神界毓川的一条支流,太清天君三千年前曾下人界游历,路过宁州此地时,拔下发间玉簪,凌空一划,引来毓川,润泽万民。
可惜,世间万事盛极必衰,千年的富饶被战火毁于一旦,摩罗国大军围城五年,若不是宁州富饶多年,否则面对排山倒海的魔军,怕是连一月也撑不住。
宁州河自围城的那天起,就被鲜血浸得通红,不知是人血所染,还是摩罗国的术士的法术,河水腥臭无比,再也不能喝了,只剩下宁州城主家中的古井还在涌着清水。
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哀哀的哭着,她身穿丝线退色的绫罗,原本的乌发也染了霜,“老爷…不行的,不能带走我的瑜儿….”
城主只是愣愣地坐在太师椅上,他胡子都花白了,脸上都是经年筹谋辛劳印下的沟壑,“…语颜,我们没有粮了…从明天开始,宁州就要断粮了…”
“那我们就打出去!继续派人去求援!”,语颜猛地抬起头,她是极为美丽的一个女人,此刻脸上流满了眼泪,“老爷,不能用瑜儿去换呀!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傅老爷长叹一声,伸手扶起她,“夫人,那封战书你也看见了,这是宁州百姓最后的机会啊。”
“让我去吧。”,周夫人哭得浑身颤抖,“老爷,你知道瑜儿到了他们手中会有什么下场的——”
傅老爷手猛地一抖,然后狠心推开了语颜,他朝门外沉声道,“看好夫人。”
城主的宅邸很大,一重重的院落弯弯绕绕的,傅老爷屏退家丁,好一会儿才走到一个小院前。
他静默地站了许久,直到最后一丝晚霞都被黑夜掩盖了,才慢慢地走进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一个15、6岁的少年马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穿着月白色的粗布衣,恭顺跪在傅老爷身前,小声道,“爹。”
傅祈就着月光黯淡的光线,细细地打量少年如白玉般的脸,他低着头,墨黑的发丝垂落,更加衬得他的颜色雪白,眉如墨画,悠长的睫毛颤了颤,他慢慢抬起头,有些惊惧不安地看着父亲。
“瑜儿,”,傅祈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终究是爹对不起你。”
他生得极美,一双杏核的眼眸里是不似人间的深蓝色,傅祈曾在年轻时去过孤落崖,传说那是人间的天涯海角,度过那片无垠的苦海,就能到达灵虚仙洲,那是唯一能窥得神界的灵地,可惜,从没有人去过。后来,瑜儿出生了,那双蓝眸把他和语颜都吓得不轻,傅祈看着这双眼睛,总是想起那片苦海,在这神魔横行的人间,他的孩子,也许不是人间之物。
随着静瑜一日日长大,小小少年愈加美得妖异,,眼睛更蓝,如海般深邃,傅祈不敢再让他出门,只是经年累月地关在小院里,谁也不得见,对外只说是病逝。
摩罗国是如何得知的,想来也和静瑜的前生因果相关,只是摩罗国人早就被魔域毒气侵蚀,所有人的眼瞳都是妖异的深红,瑜儿又怎么会是魔族血脉呢?
凶多吉少。
傅祈不忍再看,转身离去,留下少年一人孤零零地跪在院子的石板上,良久也不起来。
天边逐渐散射出橙红日光,傅祈趁着城中幸存的百姓和守城官兵还没起身,命家丁准备了一架马车。
这是13年来静瑜第一次踏出他的小院子,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瑟缩地站在傅祈身后,愣愣地看着宅邸大门前的马车。
傅老爷忍痛捉着静瑜的手腕,把他推了上去。
静瑜似有所觉,湛蓝的眼睛里溢出泪水,开始挣扎起来。
“瑜儿,不要怪爹。”,傅老爷双目赤红,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并去过一旁的马鞭把少年的双手紧紧地绑了起来。
“爹,不要赶我走。”,他哽咽着,不停地摇头,恳求着,但他身体孱弱,根本无从反抗,很快就被锁在了马车里。
“去吧!”,傅祈往马的后腿刺了一刀,马嘶叫起来,扬起马蹄,绝尘而去。
傅祈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马一路飞奔到城外,守城的卫兵得了城主的吩咐,等到马车到时便把城门打开,静瑜在车里小小地缩成一团,紧紧地闭着眼睛。
马车一阵抖动,静瑜惊呼一声,近乎被颠出车外。
“好一个宁州城主,”外面有人在说话,但语气森寒阴毒,令人十分不舒服,“果真舍了亲儿求和。”
马车的门板被一脚踹开,木屑飞溅,一直穿着焰纹盔甲的手随手一捉,“好强的灵气,大人说得对,宁州居然藏着这等灵脉仙族,拿这小东西化炼,让弟兄们好好修炼一番。”
此时异变突生,那匹马突然狂暴起来,前方的双蹄高高地抬起,踹倒几个摩罗士兵,接着转身飞奔而去。
为首的那个摩罗兵脸色铁青,“给我追!”
静瑜艰难地爬到破碎的门边,绑着的手捉着被踢破的尖锐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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