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2 / 2)
他将诛邪剑掷在地上,地上滴落的血往剑身汇去,竟使诛邪微微鸣动,动摇的封印随之变得牢固,洞口重新被浓雾笼罩。殷临山再听不见脑中那道声音,彻底清醒过来。
沈煜再站不稳,捉住殷临山的手腕一送,剑便从他胸膛脱出,他紧跟着向后倒去。殷临山好似大梦方醒,好一会在跪坐在他身旁,神色无措。
沈煜道:“我大错已铸,本不该再让你唤我师尊。如今我将这条性命偿你——你断不可再回魔都,也不要独自抗衡太清府。”
殷临山失魂般看着他,也不知话语听进去多少。他知道殷临山自魔都而出,便是自己当年所留的一点灵识失去效用,使他全数想起自己过往。二十年前他推开魔都王殿那扇暗门,心生恻隐,带走王族的幼子,本来只是为作弥补,似乎只弥补了他自己的私念,到头来谁都无法偿谁的命。
他渐渐感到冷,意识模糊中感到殷临山捉住他的手,却已无法再回应,沉沉闭上了眼。
他不曾想过自己还能醒来。
醒来时正下雨,他在山崖下,见殷临山昏倒在一旁,眉头紧皱,好似在做什么噩梦。再一低头,看见诛邪剑不知何时到了他手中。他将剑拿在手中,背起殷临山,将他带回观心居中。
他回去便发起高热,或者说在崖底昏迷的那段时间就已经生病。沈煜用手背碰了一碰他额头,只觉得烫得过分,照顾他许多天。观心居中倒不缺药材,他煎药给殷临山服下,几乎是寸步不离照顾着,替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才得了空坐到他床边看他。
他没想到亡魂快他一步,先找上了殷临山。殷临山梦中还低声絮絮说着什么,沈煜低头去听,听见他说:我不回去,我如何能恨他,我真该恨他……
沈煜听他这样说,知他已回过魔都,想起往事。他当年到魔都推开那一扇暗门,门后便是殷临山。魔族将王族的幼子藏在暗室中,不知不觉被他找见。他心生恻隐,见那小孩簌簌发抖躲在角落,仍然怒视他,咬牙切齿道:“你们手上这么多血……又与吃人的魔有什么区别?”
他被问得心中生愧,叹了一口气,心中已作了决定,道:“我的确有愧。”
殷临山见他手上鲜血淋漓,气极反笑,又道:“那又如何,你能用命偿我吗?”
沈煜闭了闭眼,在他眉心处一点,将一道灵识贯入他脑中,将他记忆封住,带他出魔都,为此自愿领罚,前去封印魔都地界。
殷临山几日后醒来,问他比试如何,沈煜一怔,知他已然忘却过去,就此相安无事大半月,想道:他就此忘记,或许是一件好事,我也该放他离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