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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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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晨起,曰:阿兄昨夜不曾回宫?

女官道:回王上,并不曾。

王曰:人在何处?

女官低首:妾身不知。

王嗔目:孤问,怀远将军风叶此刻正在何处?

四下默然,噤若寒蝉。

于是王更衣出殿,至宫门,曰:姑姑,阿兄人在何处?

无人应答,片刻,王曰:孤与太傅几日未见,甚为挂念。遂往清风院。

——《齐惠王起居注·天佑元年正月十七》

“我劝你不要这时候去。”易泠跟着风喻坐上马车,开口劝道。

“为什么?”风喻皱起眉,压低声音回她,“若是阿兄有危险,我也要袖手旁观不成?”

易泠道:“李真不会在自己家里杀人,你火急火燎过去,反而给阿凤招祸。”

风喻摇摇头:“你不明白,我立足未稳,而今不过空有王的名头,何况这位置本该……故而只要阿兄还活着,还是会对我那舅舅有威胁。他就算在自家院中杀了阿兄,我暂时也奈何他不得。”

易泠笑道:“你不过是关心则乱。你想,李真的风格向来是光明正大借刀杀人,他谨慎一生,难道要为阿凤这小子晚节不保?”

风喻却未舒展眉头。他看一眼人影寥落的街道,叹道:“人心易变,不可估量。我在一年前,也从未想过有今日。”

马车在清风院门口停下,有侍从上前迎接,将小齐王迎入院内。侍从嘴上说着客套话,无非是李真还在休息,只怕不方便打扰。小齐王听了笑道:“听闻昨夜宴会热闹,太傅起晚了也是正常,那孤便等一等。是了,我听闻阿兄昨日亦在府中宴饮,却不知尔等是否知晓他去了何处?”

侍从神色自若,回道:“臣位卑,不曾与风将军搭话,故而不知。”

风喻点点头,让他退下。

易泠站起身,道:“这倒是真古怪,我去找找。”

风喻脸上笑容消失殆尽,用力地对易泠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有人前来通传,说李太傅已然在洗漱,王可现在就过去。易泠还没回来,风喻却等不得了,当下便起身跟着侍从去到正房。

房门没开,侍从解释说太傅正在洗漱,不方便见面。风喻心中总觉奇怪,但毕竟他第一要务是知道兄长位置与安危,便不拘此等小节,先同太傅问过好。

李真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慢悠悠地回应了他。太傅的声音有些古怪,带着些隐隐的接近于快意的情绪。话音落下后,四周便静得可怕,风喻似乎听见有些细碎的喘息,从门缝中零星地散落出来,像小猫小狗的爪子,在心口轻轻挠一下,勾得人心头发痒。

风喻把这怪异感觉压下,打算问兄长下落。正在这时,他看见易泠穿门而出,脸上神色极其难看,整张脸白得透明。

“别问。”易泠说,“你若是不想阿凤出事,就别问出口。现在找个借口和李真告别,你今天应当就能重新见到他。”

风喻犹豫一瞬,还是相信易泠不会随便乱说,便依着她的要求,随意叙话几句,便离开了清风院。

坐到马车上时,风喻猛然醒悟,抬起头死死盯着易泠的脸,道:“阿兄在老师的房间里面,是不是?”

若非如此,易泠怎会不肯告诉他风叶的下落,反而含糊其辞又故弄玄虚。那么他不久前听到的那些喘息声,难道是……

易泠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声音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柔和:“你那时若一定要进去,李真是没事人一样的,阿凤只怕要当场自尽,所以我让你不要问。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对彼此都好。左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风喻心下一沉。

李真从未娶妻,早有人怀疑他不爱红颜。而风叶长得不像先齐王那般威武,反而更像齐惠后的眉眼,即便西北风沙搓磨,也依旧算得上俊秀。加上他锻炼得当,身材不错,虽然年纪尚小,没有完全长开,但这也正方便了被人揽在怀中。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他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然而这并不是不可能。

成王败寇,短期内无法翻盘的风叶在李真眼里如丧家之犬,确实是可以任意玩弄的存在。毕竟,若非风喻这些天明里暗里护着,李真怕是已经用了无数个错处把风叶贬为庶民。那么换一种方式来折磨风叶,似乎确实是李真做得出来的事情。

风喻对他这个舅舅所知不少,这半年来更是对此人本质有了突飞猛进的认识。可李真怎么能卑鄙到用这种办法来折辱自己一手教大的学生?

小齐王心中困惑不解,很快又转变为沉重。易泠的意思是叫他装作不知,这本该是他擅长的领域,却叫他心中平添许多负罪感,好似这便是把阿兄往苦难深处推了一把。可他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他还不能与李真翻脸,对此事不知情确实比知情好得多。

他没再说话,闭上眼靠在车壁上。

那天晚上,风叶果然回了宫。昔日的世子如今已不能再住东宫,风喻怕有人谋害他,便强要兄长与自己同睡。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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