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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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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往经济发达的s市读大学,就读英语系,在大学里我的孤独变得不再那么显眼,一旦适应了孤独,那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许多人都抱怨起自己的不受关注,也有人缄口不语,但行动上已经流露出迷茫和焦虑。不过每个人早晚都会明白,事实上没什么人在乎自己,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中心。

我误打误撞地进了校刊的编辑部,同时也发现有一个女生似乎在蓄谋接近我。牡蛎是典型的的在爱中长大的女孩,喜欢在朋友圈公开展示自己的生活,和朋友出去玩拍的照片,心情不好时写的句子,记录生活有趣的小事,爱美女孩不可缺少的自拍,心灵如同摊开的一本五彩斑斓的杂志。如此的她,生活里不乏追求者,可出乎意料地拨开了一群乌压压的人瞄准了我,就像猎枪瞄准猎物一样,心潮澎湃要将我捕获。

我认为正是自己身上与她截然不同的气质引起了她的兴趣,让她加了我的微信,开始主动约会。我怀着有些惶恐的心态和她相处。她的说话方式很特别,像某种小小的软软的,又很灵动的动物,就同她的人一样。在一起后,牡蛎主动带我融入她的圈子里,她有许多健谈随和的异性朋友,我感觉由于牡蛎的原因,大家都对我产生额外的关心,会主动和我说话,聊关于恋爱方面的事情,然后一起约着出去玩,各自带上对象。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周围第一次这般热闹起来。

灰足是精力特别旺盛的男生,会为脸上的青春痘坑和体型烦恼,他似乎认为和我特别聊得来。实际上我有点烦他,因为他的话太多了,任何话都说,嘴巴就是个拧坏的水龙头,刷啦啦得漏水柱。但每一次我都会给他回应,嗯、啊这类敷衍得显而易见的回答都能让他继续接下去,好像在无视我的心理。

有次他约我出来吃烧烤,我们坐在烟雾逆风处的塑料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天黑得又暗又酷,美食店和商店门口坐着站着零散的学生。我心里想着快点吃完回去做主编分派的任务,就听见他和我说:“我很喜欢和你聊天,感觉说错话也没关系,有些人经常不理我,或着觉得我的话很无聊,大家可能都认为我热情过头了。”

我面对真情实感的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其实是因为我不在乎他说什么,我想。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听着他的话,过着自己的生活,我给他回应,大都是出自礼貌。

我当然不敢坦白讲,只是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握着汽水罐子,拇指压在罐子的边缘,顺着弧线划动。灰足实际上有很多朋友,但当时觉得他这样天真坦白的模样,有点可爱又令人同情。我说:“这样啊,那他们不理你,我理你啊。”他的眼睛亮亮的,一副很感动的样子。

校刊在学校里的阅读量并不如其他社团的推送来得多,顶着官方响亮的名头,却业绩惨淡,因为内容大多只有教授老师才感兴趣。部员新进来不久后不可避免地会有一阵落差感,其中大多数中途开始兼任其他社团的文字工作。而我对融入其他社团的兴趣不大,只是老老实实地做着任务,课余时间就是读小说。主编很满意我的工作,他的期待让我觉得自己受到了社会的认同。大学对我而言,要比过去都要来得轻松,构成生活的要素在一砖一瓦地积累起来,虽然来得有些迟,也经历过崩塌,但好歹我在修复和建筑。我曾认为自己不是个正常人,有不正常的需求,有着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忧郁,但现在才明白,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也会因为这些而感到开心。

牡蛎想让我学拍照,我只好私下找了许多资料和教程,花钱买了基础的设备,研究构图和光线。因为这个,牡蛎到处和朋友吹嘘,我成了她炫耀的资本。我照片里的女孩越来越漂亮,背景的地点越来越丰富,可渐渐的,她觉察出我始终缺少几分热情。牡蛎常对我笑,讲关于朋友的事情,社会各类新闻八卦,我能感受到她有时是故意扯很多话题,再趁机用眼神侦查我,把我脸上每一丝细节,每一句话的口气都在大脑里精密分析,结果是,我似乎令她有些失望。

事实上,无论摄影、约会、一起学习、亲密接触,我的大部分动力源于恋爱义务,去满足女友要求,让她开心,如果她认为满意,我就会从中获得些成就感。除此之外,我就感到有些累,是种精神上的疲软状态。我带着胸口的大洞在校园里到处走,说话、学习、吃饭,即使和别人在一起,耳朵里也能听到风从中穿过的微弱的呼呼声。

“我感觉你不喜欢我。”牡蛎红着眼睛对我说,她的心思比我想得要细腻,大概已经隐忍不发很久了。牡蛎窄小的肩膀上披着敞开的棒球服外套,底下穿着单薄的碎花裙,夜间的操场比前几日都要凉,她的身体不知因为冷还是情绪,有些瑟瑟发抖,像只窝里缩成一团的小鸟。

我低头看着她上下厚薄不同的穿衣打扮,脱下牛仔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她眼泪流得更汹了。

“我……不知道。”我垂下眼皮,很轻地说。我感觉自己说了很残忍的话。

牡蛎哭得眼妆流成了灰色的小溪,不停地用我外套的袖子擦眼泪,袖子上沾满深深浅浅五颜六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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